林溪知猛然抬眸,即使被他这般用谎言伤害,沈怀砚眼神依旧如初见那般柔软,他怔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脸去不再看对方,指尖却泄露情绪的掐着盆栽的枝叶。
他明明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但这副情状更像是在告诫凡心大动的自己不要动摇。
“沈先生也看到了,我们这个地方小,你要搬过来太挤,也不合适,沈先生如果想...想的话一定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不必委屈自己栖息在这种狭小阴暗的地方,在这种地方,一日你会觉得新奇有趣,几日之后你便会慢慢平淡下来...总有一天你会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一切。”
他像是在说这间拥挤阴暗的小屋,但更像是在说他自己。
沈怀砚垂眸看了他一会,突然抓住他的手拽向自己,自上而下的凝视着他,指腹轻擦着他腕间,淡声道:“溪溪,以后都不想看到我了吗?”
林溪知呼吸猛然一颤,不知为什么,只要想到再也见到面前这个人,他的心就像裂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真的没动过心吗?”
“我很难过,林溪知,不管这件事是真的,还是说这只是你想推开我的手段,我都会难过,还有些生气。”
他每说一句,林溪知的呼吸就乱一分了,他眼神慌乱的看着沈怀砚落寞的眼神,他的眼尾很红,一眨眼,一滴泪啪嗒砸在沈怀砚手心上。
他让沈怀砚难过了?这不对的,他的心本能的泣血不止,就好像让沈怀砚难过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连沈怀砚都因为这滴眼泪晃了晃神,半晌,他轻叹了一声,伸出手挡在林溪知上方,他歪了下脑袋,微微一笑,道:“谁说这里没有的,我这不是抓到了。”
从他指缝露出的阳光,通亮而不刺眼,微微的,小小一束,在林溪知眸底点燃浅浅的星火。
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容易的敞开心扉去相信爱,春暖初晴在天气在他们的生命或许难得一遇,太过强势的闯入他们的世界,对他们并不是救赎,只是打扰。
沈怀砚能读懂爱人沉默下的痛楚,所以他愿意停下来,再等等......
林溪知指尖掐着的花枝已折了腰,心不知觉的酸胀了起来,他茫然道:“你不是生气了?”
“是,我生气了。”沈怀砚眼角眉梢倦意明显,语气却依旧温和:“林溪知,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我没法坦然大方的祝你幸福,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绪,下一步该怎么做。”
沈怀砚将一朵白色的小花放在他手心,垂眸看着他的脸,然后说:“但即使这件事只是你想推开我的手段,我也并不高兴,我并不喜欢这种形式的误会,溪知,等月亮出来了,就来找我吧,你向我走一步,我就接住你。”
他说的是 “接住你”,而不是 “原谅你的难言之隐”。
林溪知心脏猛抽了一下,默然的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看了一会,焦躁不安的皱起眉。
他这二十几年形形色色的人遇见不少,但不管是真心想追求他的,还是垂涎他这张脸的,他都有的是办法让人知难而退,大学导员对他动了坏心思,屡次将他单独留在办公室,各种给他使绊子,但又不点破,想让林溪知主动开口求他,他便不动声色的黑进导员电脑,将他跟别人裸聊的各种记录视频挂学校网站上,再发给对方所有亲属。
一直到对方被学校辞退,也没有怀疑过林溪知。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过去无论是谁,他都可以狠心决绝,但唯独拿眼前这人没办法。
沈顾墨坐在客厅里淡定喝茶看戏,一回头,看见严清捂着心口,一张俊脸焦绿焦绿的,像是要气得当场升天了。
沈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