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药一闻就知道,怎么可能怀疑,我自始至终就没怀疑……”
茶摊主人听他这么说,脸色方才有些软和,但却好奇起来,忍不住问道:“既然不是水里有药,你为什么端起来又放下?”
陆千山迟疑起来。
足足好半会儿过去,他才开口坦然相告:“实不相瞒,陆某是听到杨氏这两个字不痛快。陆某千里迢迢跋涉来此,为的就是要除杀大恶贼杨一笑。因为心有郁愤,故而一腔杀意,才会在听到老哥你说杨氏二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把茶碗放回了桌子上。”
不愧是侠义之辈,根本不做任何隐瞒,陆千山这一番解释,将自己的意图全然告知。
茶摊主人明显有些吃惊……
砰的一声!
茶摊里面响起砸锅的响动。
只见刚才那个姑娘满脸怒气,拎着一根烧火棍子冲了出来,举着便冲陆千山打过来,姑娘嘴里还同时怒骂有声:“你才是恶贼,你才是恶贼。”
陆千山明明有武力在身,但却全然没有反击的念头,他单手微微护着头脸,任凭棍子不断打上来,只是道:“姑娘,陆某为何是恶贼?还有,你为何要打我?”
“就打你,就打你。”
“你就是恶贼,你就是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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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说杨恩公是恶贼,那你就是一个大恶贼。”
姑娘手里的棍子还想继续打,幸好被茶摊主人伸手夺了过去。
陆千山虽然平白无故挨了十几个,但他没有一丝一毫动怒的心思,反而再次郑重问道:“姑娘,就因为陆某说了一句杨一笑是大恶贼,所以你就如此生气,拿着棍子对我抽打,对不对?”
那姑娘也是个泼辣的,直接气鼓鼓的怒视着他,毫不迟疑道:“没错,就是因为这个。”
陆千山若有所思,忽然又问道:“刚才陆某听你说,杨一笑是你的恩公?”
那姑娘还是毫不迟疑立马开口:“没错,是恩公,不但是我家的恩公,也是很多人的恩公,整个杨氏治下十六州,几百万人都认他是恩公。”
“你这恶贼哪怕是拿着铁枪的强人,本姑娘照样不会因为害怕而撒谎,你便是杀了我,我也还是这么说,杨先生他大仁大义,是我们所有人的恩公。”
陆千山满脸肃重站起身,双手抱拳十分庄重的行礼,第三次开口问道:“姑娘,陆某想弄个明白,为什么你说的如此坚定,为什么杨一笑是几百万人的恩公?”
那姑娘像是怔了一怔,似乎看出陆千山并非作伪,于是语气软和下来,脸色也变得稍微好看,道:“当初,我全家逃荒,阿爹快要饿死的时候,倒在了杨氏地盘的边界上……”
“你听说过这世上有专门派出骑兵去搜救流民的吗?”
“听过有人为了救活一个流民花费好几贯药费的吗?”
“流民一条命,不值十文钱,然而有人却为了救这条命,几贯甚至十几贯的药钱不心疼。”
“这种被救的流民不止我阿爹一个……”
“当初逃荒来杨氏的每个流民都一样……”
“杨夫人亲自带队,每天骑马在路上奔波,她随身带着装有肉粥的皮囊,护卫们带着紧急救治的草药……”
“你知道么,当那一声‘队伍里有没有需要救助之人’的急切询问响起时,我们那些求遍漫天神佛都无助的流民,那一刻心里是何等的激动和不敢置信。”
“我永远忘不了,我永远忘不了!
“阿爹饿晕快死躺在地上,我因为年幼,只知道趴在一边哭……”
“当我听到马蹄声,当我听到那一声‘有没有需要救助’的询问,我哭着抬起头,看到了杨夫人骑马而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