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雁群,陷入了沉思。
这是她从未认真考虑过的问题,她也从未在意过。可是现在,这个问题绊住了宋以慎的脚步。
大雁已经飞远,宋以惗的思绪也飘到了十几年前。
那些年月,低矮的房屋下,只有他们姐弟六人相依为命,白天为柴米油盐发愁,雨天为上漏下湿烦忧,他们只能靠龙泉里的乡亲们接济度日。
那些岁月里,她见过宋以慎懵懂天真的笑脸,也见过他忧郁隐忍的眼神。
这种境遇终归是改变了宋以慎。
宋以惗觉得是宋以慎太早熟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来扛这一切,或许宋以慎也可以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也不会到现在仍有太在意的过去。
可早熟的又何止是宋以慎?
宋以慎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宋以惗为了他们兄弟几个独自四处奔波?
但宋以惗从未计较过这些,她已经尽量扛下更多了,总会有所遗漏。
如今再回想起那些岁月,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的脸上始终挂着没心没肺的笑,也只是为了让宋以慎他们不会被淹没在那黯淡无光的苦日子中。
可这些艰难的经历到底还是给宋以慎留下了自卑的阴影。
一旁的管迁说:“出身可能无法改变,但身份地位可以。”
是啊,出身是先天决定的,但身份地位却是可以通过自身努力改变的。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宋以惗,严肃又认真地说道:“我不在乎出身,一点儿都不在乎。”发誓似的。
帝京的人都称呼他为“十三少”,视他为贵不可言的存在,但是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高贵的出身,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宋以惗回神,皱眉看他,得知他解释的缘由,舒然笑道:“我知道。”
知道管迁不在乎她的出身,也知道自己从没在乎过这出身。
只是既然宋以惗主动提出来了这个话题,管迁今天就一定要讲明白,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误以为是宋以惗在乎这种出身上的差距了。
那一刻,他心里确实慌了一下。他拉着宋以惗,眼神真挚而炽热,继续认真地解释道:“我是以一个独立人的身份认识你的,出身不过赋予我一个毫无意义的姓氏,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叫张迁王迁马迁,或者,我跟你姓。”
这一出是宋以惗没有想到的,她盯着从未如此郑重跟她说过话的管迁,心里有一点点愧疚,但主要是管迁自己理解错了,以为说的是他们两个。
但她咬咬嘴唇,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得意地挑动一下眉梢,问他:“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她这般自信张扬岂会生出哪怕一丝将自己贬低到泥土中的想法?
管迁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是。”
宋以惗笑道:“我脸皮还是很厚的。”
细细数来,出身、学历、财富,她都比不上管迁,可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底气,从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别人也休想贬低她,可能就是因为她脸皮厚吧。
不过,不是她死皮赖脸非要拉着管迁不撒手,而是管迁没脸没皮地追着她不放,赶都赶不走。
所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脸皮厚的。
只是在宋以慎的问题上,怕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了。这种潜移默化造成的影响,想要根治还是得交给时间,或者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所以,宋以惗现在着急也没用。
贺韵初似乎并不关心那些编造她的绯闻,反而望着宋以惗和管迁这对璧人的背影遐想万千。
他们好像挺般配的,那……宋以慎怎么办?他好像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过了,难道是和陈小姐吵架了?还是……已经分开了?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