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我们现在是否已经从艮位进入坎位也未可知,如何才能准确判定呢?或者说,如此匆匆穿行在石堆林立之中,既没有山川道路等参照物,也难以辨别东南西北,万一不知不觉地偏离了方向,岂不糟了?
一念至此,他悚然一惊,暗暗懊恼自责一声,急忙施展木遁术再次划出罗盘,稳稳托在掌心,正自凝神细看,却听尼俊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罗盘。”回答声中,龙中堂已经辨明方向,不由大吃一惊,暗呼侥幸,却又不无懊恼道:“只想着右转不久便能看到休门,没想到一时大意,居然走向西南杜门。”
“那怎么办?”尼俊也大吃一惊,急忙追问道:“往回走吗?”
“不。”龙中堂急中生智,道:“就从这里直奔正西,我就不信,这石阵还能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说问答声中,龙中堂已经掉头西行,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罗盘,再也无暇他顾。
尼俊已经感知到石阵着实诡异凶险,又见龙中堂神色凝重,不敢再做打扰,只是左右张望着默默跟随,匆匆疾行。
可是,当他们一路直行约有一盏茶时间,忽然看见一座石堆矗立在正前方的数十丈外。
尼俊微微一惊,正欲相问,却见龙中堂视而不见似的,依然径直前行,料他心中有数,话到嘴边又急忙忍住,全部身心却不由自主地紧张戒备起来。
眼看离着石堆越来越近,龙中堂忽然好像自言自语又像告诉尼俊似的轻声喃喃道:“黔驴技穷,不过如此。”
尼俊从未听说过“驴”的名字,更不知“黔驴技穷”是什么意思,不由应声追问道:“什么?要干什么?”
龙中堂顿时醒悟,心想:此时尚无马匹,更不会有驴。急忙转开话题,抬手指着越来越近的石堆,轻笑道:“之前推倒两座石堆便顺利冲出,如今仅有一座,岂不轻而易……”
可他话未说完,忽听石堆后喊声震天,不由戛然而止,缓缓止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位老者各率一支队伍从石堆左右两侧冲杀出来。
左侧老者约有五六十岁,手持一柄捣药杵似的的三尺短棒,身着一身淡绿色长袍,身材清瘦,鹤发童颜,长眉细眼,三缕花白的长须飘洒在胸,乍看上去好像有些面熟,一时间却还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而右侧的老者却是初次相见,看年龄约有四十六七岁,身着一身淡蓝色长袍,身高体阔,长发披肩,浓眉大眼,面如古月,半尺墨髯,飘洒胸前,拎着一条青色软鞭,正催促着身后将士加速前进。
可就在龙中堂观望瞬间,却听尼俊嗤的一声,不屑笑道:“姬云是让封巨和沮诵前来送死呢?还是让他们和鬼臾区一样,虚张声势地引咱们离开呢?”
闻听“封巨”之名,龙中堂顿时醒悟,当初在颖水城农皇行宫曾与封巨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再次见面,居然兵戈相向。
就在他感慨之中,只见封巨和沮诵率领两队将士已经杀到近前,急忙高声传令道:“方侯率领一曲,前去迎战沮诵,二曲随我迎战封巨,其余兄弟,速速推平石堆!”
喝令声落,尼俊大吼一声,率领一曲将士冲向沮诵,转眼间便刀光剑影,杀成一团。
龙中堂也早已收回罗盘,抡起长棍,冲到封巨面前,恳切喊道:“封巨前辈,请高抬贵手,放我等出去。”
封巨微微一愕,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居然还有在厮杀中当面求饶的?这可是头回所见。倘若惧怕厮杀,为何随着暴虐的姜尤侵犯我们?甚至占领我们的国都后还依然紧追不舍,赶尽杀绝。怨恨之中,他冷冷喝道:“将令难为,看棒。”
不等龙中堂再做回应,他抡起三尺余长的捣药杵,呜的一声,冲着龙中堂兜头砸来。
龙中堂只好无奈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