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值金秋,一个月后流放的罪民开始出发,两个月内必须抵达流放地。
到了流放地,就已经进入冬月。
北地极寒,流民又无居所。她的幼弟和堂伯家的小妹,刚到北地没多久,就冻死在雪地里。
掌柜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棉麻布粗卑,价格低、利润薄。
一般的绸缎布匹店并不卖这个。
但是这一单,若是做好了,能净赚几百两银子。
可是它麻烦呀!
这么多东西,找人手、裁剪、制作……
人手多了成本高,人手少了耗时长。
实在不划算。
廖华裳看出掌柜的纠结,连忙说道:“掌柜想必知道我订这些东西的用处。我也有店铺,知道这些东西利薄又琐碎。”
掌柜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廖华裳接着说道:“这些东西,价格随便开。另外,我再补给贵店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
掌柜迅速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这些东西布匹、棉花大约需要五百两银子左右。
找人做,一整套一两银子的工钱就是三百两。
全部做好本钱八百两。
售价一套加价按五两算,三百套就是一千五百两。
廖夫人再补三百两,这一宗就能净赚一千两!
值了!
掌柜朝廖华裳一拱手,“夫人要得急,小店人手不够,只能分包出去。所以,价格要高一些,一整套按五两银子算。不知夫人打算,什么时候要?”
廖华裳道:“这加的三百两银子,是赶工期的工钱。十日,不知可否?”
十日……
选购材料、聘请人工怎么也得三五日。
制作每人一套、熟手耗时大约需要三到四日。
后期收集、整理、打包……
时间足够了。
掌柜十分痛快地答应下来,“十日虽然有些赶,但夫人急用,小人自当尽力而为。”
廖华裳起身敛祍,“有劳掌柜。”
她从春燕手中接过银票,与之前的清单放在一起,“这是一千两订金。十日后,我让人来取货。”
一千两订金,这些东西制作完成后,纵是廖华裳不要了,绸缎铺子也不亏。
掌柜在心里暗叹:这廖夫人,果然是个敞亮人!
临出门前,掌柜又问道:“夫人之前要小人给东家传话,若东家回来,不知该如何给夫人送信?”
廖华裳道:“你们东家若得了空,请他在两日后的巳时正,去悦茗茶楼寻我。”
掌柜连忙拱手应是。
廖华裳走了两步,复又回头叮嘱道:“掌柜,还有件事需要劳烦您。”
掌柜的连忙说道:“夫人请讲。”
“我走后,必定有人来询问我的来意……”
皇上旨意未下,廖家流放地还未确定,她便购买棉衣,此举若落到有心人耳朵里,只怕会就此大作文章。
廖氏不缺银子,定做棉服还可以说是有备无患。
她特意叮嘱这么一句话,表明她不想让跟踪之人知道店铺盘出之事。
掌柜的想到这里,连忙说道:“夫人只订购了一批粗布麻衣和被褥单帐?”
廖华裳眸光一闪:这掌柜的,果然是个聪明人。
廖华裳微微屈膝,“有劳掌柜。”
掌柜暗暗叹息,无声拱手回礼。
廖华裳前边一离开,掌柜的立刻转身上了二楼。
在二楼临街的一间房中,一个留着短须、四十来岁的男子站在窗前,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廖华裳登上那辆单辔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