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有官府的人到林宅请钱珠珠去府衙办事。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有条不紊请了个罪,便跟着官府的人离开了林宅。
连亡夫的牌位都忘了放下。
没走多远,有人从灵堂里跑出来,找她要回牌位。
珠珠看着那年轻男人,眼神迷茫。
“不是说我得一直抱着夫君的牌位吗,你把它拿回去,岂不是坏了规矩?”
那年轻男人赶紧解释:“嫂嫂你在家里当然是要一直抱着二哥的排位,但要去了外面,可不能抱着排位到处跑呀!哎呀,你这真是悲伤过了头!”
他示意钱珠珠看那衙门的人。
“官爷等着呢,您快去吧!家里交给我,嫂嫂放心。”
“好,”钱珠珠摸着排位上的字,声音沙哑,“夫君说过,他死后也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并非孤身一人,我不怕的。”
她把牌位交给年轻男人,又不舍地摸了摸上面的字。
“既如此,家里便交给你了。”
跟捕快小哥到府衙的路上,钱珠珠大概了解了整件事。
送到镇上香醉坊的一批优质香料出了问题。
酒楼的厨师说香料发霉,全都不能用了,要把三十斤香料全部退货。
留在店里的员工顺子说那不是他们的香料。
顺子再三否认,有理有据的解释分析,但酒楼的伙计拿出了他们的账单,证明这批料确实是珠珠家的货。
酒楼的人见顺子百般推辞不敢承认,便嚷嚷着要到他们的仓库查看情况。
香料铺子仓库的钥匙并不在顺子手上,在钱珠珠手上,所以顺子将这件事报给钱珠珠,后来又听了钱珠珠的吩咐到官府报官。
现在的情况是,顺子和店里的另外两名员工,还有酒楼的厨师伙计以及一名打手正在公堂对簿。
宿主到府衙的这一路上,通过观察众人的衣着打扮,林小暖意识到钱珠珠的身份很普通。
走在人群里,毫不出众。
但当你将视线凝聚在她身上,你就会发现她身上自内而外散发出的某些特质,这种特质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它让你不会轻易挪开视线,又觉得感官很舒适。
钱珠珠到府衙后,经过厅堂上大人一通询问,最后认下了这件事
她身边的一名店员气哼哼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珠珠姐,那可是五十斤香料啊!那批货我亲自送过去的,不可能发霉!”
年轻的顺子也咬着牙不服气:“对啊,我亲眼看着他装车的!”
钱珠珠看二人一眼,竟然也挺委屈。
但她明白,这件事的结果基本上就这样了。
她们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小作坊,斗不过镇上家大业大的酒楼。
“对方人证物证俱在,我们如何证明这批货不是我们的?”
而后,她扭过头望向堂上大人。
“大人明鉴,民女愿一文不少地退还香醉坊四百两银。”
钱珠珠心想,只要能找到那批货,就能顺藤摸瓜发现问题。
即便没人相信,她也要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林小暖发现有人贼眉鼠眼地退出人群,然后朝某个小巷子跑去。
不是林小暖特意去观察他,而是那人做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在人群中可能还没有感觉,但当你站在另一个高度,便能将视线之下的人一览无余。
就好像课堂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动作,其实在讲台上的老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林小暖从天上往巷子里看,发现贼眉鼠眼之人正和一个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小厮的人交谈,他还一脸的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