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祁佑孤身在外游荡没见有人过来给上一口饭,一听到腿伤了可能参加不了科举了,一个个倒是都紧赶慢赶地打听消息来了。
她进到房里,陈实兄弟已经给大夫让出了位子,看着祁佑因失血过多泛白的唇角,春归鼻子酸了酸,又叫了声知行,嘱咐他端一碗糖水过来给祁佑喝,此时人多,知敏和知平也被她哄着去了隔壁。
床头,祁佑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手捧进来一盆热水,心头不知怎么的,收缩了一下。
他尽力勾了勾嘴角,缓缓道“春姐,蘑菇在陈大哥的背篓里,山上长了许多,这趟我便摘了满满一背篓,咱们能吃好久。”
春归放下那盆水,绷着脸不理他,只看着大夫用剪刀剪开一层裤子,小腿处有深深的一道口子,她皱眉道“李大叔,祁佑这伤有否伤到筋骨?”
祁佑知她心中有气,刚想继续开口缓一缓春归的情绪,待看到春归身后又进来了一批人时,他嘴角的笑意渐渐地隐了。
春归只认出了其中两个程家人,她不知晓,这几个其实全是程家的族亲,表的堂的,都在祁佑的家谱上挂着呢。
祁佑收回眼神,垂下眼沉默着,手指轻轻摩挲。
里正看着带血的布条更急,凑上前又问了一遍,后边几个程家的族亲探头探脑地张望,引得春归一阵烦躁,侧了侧身子挡住了几人的视线。
李大夫动作快,处理了伤口,又敷了药,对着祁佑拍了拍肩膀“你小子命大,只皮肉伤,养好了并无大碍。”
春归提着的这颗心总算落了下去,长长地吐了口气,瞥到祁佑淡笑的模样,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里正夫妻俩也松了口气“没伤到就好,没伤到就好。”以祁佑的聪慧,若是因腿伤不能参加科举,实在是遗憾。
后头几人听到这消息不知道是何情绪,只一个劲儿地嘀咕着。
春归实在烦躁,偏过头道“各位叔婶能否安静些,别打扰祁佑休息。”
没想到其中一人开口道“我说春归啊,祁佑毕竟也不小了,住你这儿是不是不合适啊。”
“就是啊,你一个柳家的媳妇儿”
春归还没反应过来,祁佑顿时眸色一冷,抬眼盯着那开口的女人道“难不成堂姑想接我过去照顾到我痊愈?”
论辈分,这人算是他的堂姑,正儿八经的亲戚,把人接过去照料合情合理。
里正也转过身问道“程氏,你可是这个意思?”
这话一出,剩下那几个人便停了嘀咕,眼神瞟了瞟说话的女人,忙不迭地后退几步。
程氏假笑一声连忙道“不是还有天保夫妻在吗,这亲哥亲嫂哪儿抵得过我们这些旁亲啊。”她话里话外都是推辞,倒是把里正媳妇儿惹了。
“你既然不愿照顾祁佑,来这儿说什么风凉话!”
里正媳妇儿揽过春归,气道“程桂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来这儿为着什么,如今祁佑腿无大碍,还能考科举,消息打听到了,还不赶紧各回各家?!”
至于她口中的程天保夫妻,压根无人想提。
程氏嘟嘟囔囔“我们探听什么消息啊,只不过听人说这几日祁佑都是在柳家吃的饭,心里这不是急吗!你说春归一个柳家的媳妇儿,咱们祁佑过了年也十五了,过些时日还得考科举,我可是为咱们老程家的名声着想!”
里正媳妇儿“呸”了一声“别一口一个柳家的媳妇儿,柳哥柳嫂当初把她当女儿养大的,若我们春归嫁了人,那今日便还是柳家的媳妇儿,既是没嫁,那就是柳家的女儿,你嘴巴是痛快了,可有想过女儿家的名声吗!”
春归只站着不吭声,当初里正早就试探过一回,也歇了心思。这些时日她所做的也足以见得真心,她不信里正会被这几句话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