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三四个月来饮风食露,正想着要换换口味,你便送上门来了。好,很好。”身形一晃,乘风而落,毫不客气地抓过酒壶,仰天畅饮了一大口,啧啧称赞。
罗飞一指山脚下的庄园,笑道“我师父那儿还存有两坛菊花酒,以及若干坛陈年佳酿。前辈若想过足酒瘾,不妨下去喝个痛快。”
那道士摇了摇头,悠悠道“口腹之欲,过犹不及。你瞧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其中正包含了天地至理。”
罗飞脑中轰然一震,冥冥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认真去思考琢磨,偏偏又什么都看不清楚。苦笑道“恕晚辈驽钝,无法参透前辈的金玉良言。”
那道士哈哈一笑,道“老道有感而发罢了,哪是什么狗屁的金玉良言,万一被你轩辕门的老祖宗听到,岂不是笑掉大牙!咱们萍水相逢,也不必拘泥于世俗辈分了,你便叫我‘扶摇子’吧。”
“扶摇子?”罗飞搜腹刮肠,怎都想不起有哪位道门高手与之相符莫非他竟是与世无争,遁出红尘的无名强者?心知这等异人性格古怪,不会遵循一般的世俗礼法,你越是拘谨客套,人家越是讨厌不喜。当下大大方方地问道“道长的法号,莫不是出自诗仙‘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一句?”
扶摇子含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白此诗源自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吾乃道门中人,自当继承先贤之意,并非是仰慕李太白的缘故。”
罗飞赧颜道“小子读书不多,让道长见笑了。”
扶摇子道“相比那些大字不识的武夫,你已强过太多,毋须妄自菲薄。”随手把空酒壶一丢,变戏法般摸出一张棋盘,眨着眼问道“你既知诗书,理应会弈棋吧?”
罗飞挠头道“棋艺之道,晚辈钻研不深,恐怕不是道长对手。”
扶摇子大笑道“弈棋之乐,在于棋局千变万化从不重复,至于对手的棋力强弱尚在其次。老道痴长数十载,难道还一味的追求胜负吗?何况赢又如何,输又如何!只要在一局棋中看到几着意想不到的妙手,老道就心满意足了。来来来,我们手谈一局。”说罢搬了一块石头过来,架起棋盘,满不在乎地盘膝坐下。
罗飞定定神,同样坐在棋盘旁,道“长者尊,请先行。”
扶摇子早已手痒难耐,拈起红棋啪的一拍“炮二平五!”
罗飞道“跳马!”
双方你来我往,很快棋至中盘,黑棋被杀得七零八落,形势岌岌可危。忽听人声嘈杂,几位少年有说有笑地爬上了峰顶。
罗飞眉心微皱,随手搅乱棋盘,低声道“我输了。”
扶摇子含笑道“你认得他们?”
罗飞不情愿的道“他们是我的师兄。”
黄云鹏等乍一看到罗飞和扶摇子对弈,尽皆愕然,这位白发道士相貌陌生,不知是何方神圣?又跟罗飞是什么关系?他们强忍心中疑惑,抱拳行礼道“见过老前辈!”
扶摇子摆摆手道“老道扶摇子,乃闲云野鹤之流,你们不必拘礼。你们相约登高望远,行事颇有古风,不知道有没有兴趣陪老道下几盘棋?”
众少年相视一眼,苏靖挺身而出“小子不才,请您指点。”
扶摇子笑道“你可曾学过棋艺?”
苏靖道“晚辈苏靖,幼时曾师从柳鸣先生学棋三载,古今名谱略知一二。”
扶摇子道“那过来试一试吧。”
当下双方分持红黑棋子,便在小小棋盘上展开厮杀。苏靖开局严谨,采取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