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九月初三。
汴京城太上皇宾天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大批的宋军及其附庸兵马依旧在岳飞、姚友仲等军将的带领下,如狼似虎的吞吃着一片片土地。
虽说中秋刚过,可是这中亚的太阳却已经没有了一丝暖气,北方的冷空气迅猛南下。天气骤然冷了下来,旷野里的风儿吹的人瑟瑟发抖。
马黑木败了。
不管是平坦的荒野,还是坚固的城墙,西喀喇汗国完全抵挡不住迅猛杀来的宋军。
马黑木汗一败再败,不管是伊克塔骑兵,还是城卫军,还是他近来着重经营的古拉姆近卫军,在宋军的兵锋面前全不堪一击。以至于他现在连西喀喇的都城萨末鞬(撒马尔罕)都丢了。
垂头丧气的马黑木领着残兵败将一路向西逃去,那里还有他的舅舅,还有塞尔柱素丹桑贾尔。
寒风从北部一路南下,吹过黄沙戈壁的时候,天地间的沙尘漫天飞舞,正片天空都变得混沌一片起来。
灰蒙蒙的天地间,一面面绿色旗帜被寒风吹打着,旗面随着风不住地抖动,连声发出阵阵布面的摔打声。一支队伍就在寒风与黄沙中穿行着。
他们有男有女,有骑着马、穿着盔甲的兵丁,也有浑身土灰的妇女,不管过去他们是什么样的身份,此时此刻则所有人都是无精打采的,都是麻木的。
艰难的抬起脚步,每一步都显得极为沉重。
走着走着,在人群中就会有疲惫不堪的人倒在地上,可是周围的人却不会多看上一眼。
一切都是如此的麻木。因为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这一幕,从萨末鞬向西,只有一个蒲华城(布哈拉)让他们落脚歇息了片刻,但没过两天宋军的骑兵就追杀了来。
马黑木没有抵抗的勇气,他们离开蒲华城继续向西。沿着漫漫的黄沙,顺着阿姆河,向着西面的花刺子模赶去。
马黑木把自己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塞尔柱舅舅身上。
是桑贾尔在西喀喇汗国危难之际来信说要他坚持坚持再坚持,好为塞尔柱集结兵力争取时间。
马黑木不能判断这话是真是假,可他只能选择相信不是?
宋军并没有轻易的放过他们,那些游牧骑兵和高昌骑兵一直跟饿狼一样吊在他们的后面。
所以,马黑木这支残军一点也不能放松。即便队伍里不断有人倒下。
骑在马背上的马黑木,望着那些步履蹒跚的妇女,看着士兵们无精打彩的身影,不禁长叹一声,心底生出无尽的凄惶。
这就是所谓的末日吧?
当灭亡来到的那一刻,任何人都是这么的凄惨吧。
不说那些随军的家眷,就是马黑木身边的近卫军,这些日子下来也全都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如果不是身上还穿着盔甲,这些人根本就是一帮叫花子!
兵败如山倒!如此而已。
一路上的衣食无着,饥寒交迫之下,这些人为了填饱肚子,沿途劫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他们为了一袋粮食、一匹马,甚至是一条鱼,都能争个你死我活。
如今的马黑木他们,已经被无奈的现实逼迫的面目全非了。
可即便如此,这也不能让所有人摆脱困境。
只一个如何填人肚子的问题,就搅的他头疼不已。
“萨勒曼,前面是不是要到的里安了?”
往远处看去的时候,马黑木冲一旁的侍卫问道。
听着大汗的问题,萨勒曼连忙答道。“大汗,就差百十里了。”
那地方是花刺子模行省在阿姆河左岸的一座大城,规模虽然不如蒲华城大,可它代表的不止是一个花刺子模,更是塞尔柱帝国。
像是突然惊醒了似的,马黑木虔诚的向着西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