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主仆两个毕竟是弱质女流,尽管当初公主陪嫁的家当不少,事实上也经不起这两年大大小小的折腾。
“你这丫头……”
云锦也不与她争,细白小手伸进包袱里摸索了一下,又取出一块质地上乘的锦帕来,“不给你瞧过,你便不会放心跟我走,是吧?”
锦帕打开来,几只金钗玉镯在大大小小数颗圆润珍珠的映衬下,光芒四射。
巧夺天工的精妙工艺,透出浓郁的古拙之息。
“公主,这些……”小秋眼眶有些湿润了,“不是皇后娘娘留给你的么?”
云锦的母后去世得早,甚至没来得及陪女儿长大就撒手归西。
留下的几件首饰,成了她睹物思人的唯一珍宝。
这些东西,可比什么都要珍贵呀!
小秋鼻子酸酸的,更加不愿意看主子假装云淡风轻的脸,转过头去,在心里又将某个男人狠狠骂上了十数遍。
就在这时,云锦忽然轻“咦”一声,黛眉紧张地拧起来。
有些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转而又爬上床将床榻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小秋从未见过她如此急切。
“公主,找什么?”
“小秋,你见过我的玉佩么?”
甚至将床底也都看了,云锦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原就苍白的小脸变得更加面无血色。
“玉佩?”小秋有些惊讶。
她自是知道主子有块从小到大从不离身的玉佩。
那是一枚产自西土雪域高原,极为稀少名贵的冰川血玉。
用以北越皇室特有的工艺精细打磨,外表看是圆润光滑的一块美玉,只有在阳光之下,才能看见隐藏其中的,一副凤凰展翅,比翼双飞的图景……
最重要的是那图案里,还隐匿着皇室公主的封号。
柔仪,这是云锦方出生时就有的封号。
不说玉佩本身的价值,那血玉可代表了她公主的身份。
眼下要回北越,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丢了,势必会增添很多麻烦。
小秋亲自动手将云锦之前换下的那叠残破衣物也翻查了一遍,依然无所获。见云锦脸色苍白,若有所思,小秋心里也大致猜到了一点。
看来,她们暂时是回不了北越了。
暗羽走后,偌大的靖宇堂内,就只余下楚离渊的身影。
微显寂寥。
男人漂亮的银发微微垂下遮住了上挑的眼角,纤长的手指轻点着指间的茶具,红润的唇不经意间抿成了一条直线。
凤眸里幽深的光,似遮染了层层雾霭,恍惚间转向了一面壁上挂着的某一副画,深不见底的光芒不着痕迹地一闪。
指间的精致瓷杯上青花淡雅,茶液的热气氤氲缭绕。
他就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微带一丝甘甜的苦涩,在舌尖缓缓晕染开来。
放下杯子,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漫不经心掏出一枚东西来。
色泽暗红通透的玉石,躺在男人干净白皙的掌心里,泛着冷艳的幽光。
“昨夜是夫人留宿于此,主子已经同夫人……圆房了吧?”
这是木讷的暗羽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一句干脆话。
然而听在他耳里,却一点也没有制造出晴天霹雳的效果。
按理说,自己确实应该有所诧异,或者忙不迭地后悔——毕竟碰了一个自己一直都不想碰的女人,结果可能会有些麻烦。
只是事实上,他真的没有如想象当中那么排斥。
“夫人她……准备离开幽州城了。”
这是暗羽今日说的第二个重要消息。
轻轻地把玩着手中质地极佳的玉石,男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影子来。
满池青莲碧水之上,那女子一身雪白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