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宫里,楚离渊全然不知他那孕期益发多愁善感的小妻子,正幻想着他与别人成婚,身边还有一群红颜知己环绕的绮丽景象。
剑尖贴着他的面部肌肤游走,剑气微微鼓动之间,眼看剑锋就要没入人的肌理,楚离渊身形似未曾动过,人已是不着痕迹地后移了半步——
在皇帝微显诧异的目光中,他微微笑了笑,“早就听闻北越的皇帝好见血光,楚某不才……我怕吓着锦儿。”
咳咳!温青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肉麻?锦儿,啧啧……
云昊显然也微怔了一下,旋即冷笑道:“少在朕面前惺惺作态!这两年多,你是如何待她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云昊的一番话透着天生王者的威严与桀骜,语音沉沉,振聋发聩!
“我以后……会补偿她。”
楚离渊默然吐出一句话。
镇北侯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真是闻所未闻!
温青若掏了掏耳朵,眼睛转向了大殿的门口,脚步悄悄地往外移了过去——
“补偿?青若你说说,该如何教一个男人补偿一个女人两年多的青春韶华?补偿朕的皇妹受尽冷落和羞辱的凄凉苦楚?”
云昊眼仍盯着剑尖,似根本未看到女人正拔腿离去。
在不管不顾拼命逃跑,与若无其事接下男人的问话之间,温青若几乎毫不犹豫便选择了后者:虽然这两个男人一个伤得半死不活,一个更是被毒得一脚踏进了棺材里,她仍然毫不怀疑,无论其中哪一个随便动动手指,也能将她给打残了。
“这个……自然是,让他下半辈子当牛做马,任由你家妹子搓扁揉圆,作威作福!”
“说得倒是好!”云昊赞许地点了点头,“很可惜,镇北侯已经另谋良配,朕的皇妹,也马上要新择驸马——今日宫宴上各个世家公子齐聚,还真是挑花了眼,她可是跟朕说了,只要是能待她好的,听凭朕做主,择日下嫁……”
“不可能!”
楚离渊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之前你们北越传出的那些风言风语对她的声名已是不好,圣上还是不要做些无谓的事,破坏我与她的感情。”
“哈哈……感情?”
这回云昊笑得更疯癫了些,“镇北侯,朕,敬你是一方豪杰,当初才会鬼迷心窍将妹妹下嫁予你,和亲一事,已是云昊这一生做的最蠢的事……如今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看来圣上是执意要做这个丑人了。”
楚离渊面色恢复了往昔的淡然,玉色长指一伸,已将皇帝仍握在手中的剑锋扣在了双指之间——
云昊一时不察,发现的时候剑已在那人的指尖夹缝里,以他之力,竟无法再将剑抽出!
突然发现了足以匹敌的对手,瞬间更令云昊兴奋起来,周身功力运转……眨眼之间,两个男人身边仿若飞沙走石,强大的气流袭来。
无法,温青若皱着眉儿借势奔出了殿外!
云锦哭累了,情绪也平复下来,怕伤了孩子,还是躺下休息了——至于那个男人是去是留,是死是活,明日天一亮,定会有个说法……
朝阳宫里,不当差的宫人早就躲起来头也不敢伸一下,外头的守卫军严阵以待,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冲进去将那北越的仇敌当场擒下!
温青若出了大殿,见着那阵仗,又稍稍迟疑了,也不知道带的药粉够不够用在这么多人身上……
然而为首的将领却没有多看她一眼,当她这个夜闯皇宫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直到温青若大摇大摆地从那整齐的队伍前走过去,仍没有一个人用眼瞧过她!
她这才想起,那人既说了放手,这些人,便不会再见她就抓了——猫抓老鼠的游戏,玩了这么多年,确实也是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