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在一旁看着,几乎是要笑出来。
她索性抬了抬受了轻伤的手臂,“我也受伤了,也不见得你过来把我扶一扶。”
杨青菀哭笑不得,“都什么关头了,宁苏姐姐还开这些玩笑。”说是这样说,她却也是回来挽着她一起走了。
几人便这样高一脚底一脚地下山。
杨青菀因着担心前头的沈凉昭,扶着宁苏的同时,一双目光亦是不离他左右。看他的步子四平八稳的,比她自己走得还要稳当,登时放心了一大半。偶有他一个人不方便的时候,边上的人倒是十分识相,会过来搭把手,很明显,对相爷十分照顾。
她恍然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此次上山来的都是相爷的部下,是正经的主子,自然优先护得主子周全。
宁苏见她这副模样,小声取笑她,“怎么的,见你对相爷关怀备至的,难不成看上他了?”她稍稍顿了顿,“也是,总要比南穆王要好上千百倍。你这才死了多久,他便寻了个新妇,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我看这些年他的心里根本就没你。”
她说话十分毒舌且犀利,也不怕杨青菀听了难受,奉行长痛不如短痛。
杨青菀被这么一说,自是要反驳,“您可别胡说,只是看着相爷这阵子有够折腾的,大部分还是因为我的那些破事。如今又见他受伤不轻,我总是有些坐立不安,我不大想再欠他人情,欠得多了以后说话都没底气了。”
宁苏几乎要笑出声,“怕什么,你是个什么身份。”
杨青菀老老实实接了一句,“我如今是武安侯府的嫡女杨青菀。”
宁苏啧了一声,“……你看我这脑子,又给忘了这一遭。”
杨青菀也有些无奈,想着又多欠了一次人家的情,只觉得越发惆怅,“算上这次,相爷已经救了两回我,之前的好不容易抵消了一些,我还倒欠了他一个要求。如今看这情况又给欠了个大人情,简直要了我的命。”
宁苏笑眯眯的,有心继续听一听。
杨青菀很萎靡,压根没心情多说,“一时半会说不清,待改日寻个机会再好好跟您说道说道。”又想起方才宁苏提起的南穆王,不觉眉头又皱了皱,“以后别在我跟前提起那人了,都过去的事,我现在也不是尧宁,他也娶了新妇,以后各走各路,他的事与我没半点关系。”
宁苏了然地点了点头。
二人就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杨青菀的目光照例时不时落在前头的那位俊美丞相的身上。好容易到了山下,入了烟雨行,沈凉昭想先回自己住的厢房一趟,愣是被杨青菀阻了。
“相爷还是先把伤口清理了为妥,拖得久了怕对伤口有害,得先消毒了上药才成。”
杨青菀这般说着的时候,一意孤行把沈凉昭堵在了亭廊上。
眸光发亮,如坠着繁星。
沈凉昭望着跟前身材纤细的贵女,心情有些微妙。
他活了二十三年,还是头一次被贵女给堵了去路。他斟酌着说话,“我只是想回去换件外裳,马上就能好,其实并不会耽误——”
跟前的贵女很是强硬地一口否决,“不成,等您包扎好了再回去。”
沈凉昭一时没了声响。
宁苏见二人僵持不下,亦是出来说话,“县主说得没错,野狼在饿极的情况下都不知会吃下什么脏东西,那张嘴毒得很,自然是要先把相爷您的手臂处理好了才行。”她拿出神医的架势,“不用多说了,在这点上听她的。”
直到她说完话,都没反应过来她到底用了个什么致命的称呼。
杨青菀自县主两字出来之后,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拿眼神把宁苏示意了一番,后者始终是没发现哪里有不妥。
沈凉昭却是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