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义阳公主府。
权策抱着女儿,渭水郡主权徽,云曦牵着儿子,蓝田侯权衡。
后头跟着两个妾室,嵩阳郡夫人芙蕖和姚佾。
一家子人一大早,便迎着熹微的晨光,披散着满身贵气星光,来到了正院。
“父亲,母亲,孩儿给您请安”
“给父亲、母亲请安”
“给祖母请安”
晨昏定省,在礼制宽松的大唐或者大周,并无太多人看重,权贵之家尤甚,但权策一直坚持得很好,只要在府中,上朝或当值之前,总要到母亲院中走动一圈露个面。
但这般带齐一家大小,浩浩荡荡来请安,却是不多的。
只是为了抚慰义阳公主的心怀。
她的病虽好了,身子也是康健,但情绪却一直不高,许久没开心颜。
权策理解她,作为母亲,她未能给长子遮风挡雨,铺路搭桥,也未曾给长子带来皇族身份匹配的官爵,反倒是靠着长子在外拼搏,得了阖家安宁富贵,嘴上不曾说,心中却一直亏欠着。
本盼望着日子安安稳稳,岂料,母族兰陵萧氏又出来作耗,一再为难长子不说,还欺到了长子如宝似玉疼爱的孙女儿头上。
这股子心念难堪梗在心口,令义阳公主寝食不安,情绪颇为低落。
“祖母,您看”权徽快两岁了,长得粉雕玉琢,圆嘟嘟的脸蛋,像是世间最精致的瓷器,闪着柔和的光。
她的怀中抱着个洁白的玩偶,是一只玉兔的形状,小巧玲珑,珊珊可爱,双眼处,镶嵌着两颗红色的宝石,与她先前遗失的那个一模一样。
“祖母,兔兔都回来了呢”权徽奶声奶气地说道,她还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义阳公主的脸颊,偎依到她怀中,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咯咯憨笑,乖巧欢快模样,万分惹人疼爱。
“哎哟,乖乖如意,祖母的乖孙女儿”在权徽的稚嫩萌态安抚之下,义阳公主心窝子里热烘烘的,芳容解冻,将权徽抱起,放在腿上,紧紧搂住,脸颊在她柔顺的双丫髻上细细摩挲,说不出的疼爱亲昵。
权衡也凑了上来,仰着脸,像是个小大人一般,“祖母,孙儿听说有坏人气着了祖母,还偷了妹妹的东西,祖母莫气,好生将养身子,养得壮壮的,孙儿一定跟父亲好生学武,过些年,力气大了,去给祖母报仇”
童言稚语,却将里外轻重分得清清楚楚,还晓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算是难得了。
“呵呵呵,咱家元光有志气,吾心甚慰……”
不待义阳公主言语,权毅便跳了出来,自打权衡出生,权毅就换了个人,再不去想着什么光复李唐,谋朝篡位,一心一意跟在这长子长孙身后,鞍前马后照料,须臾不离,稍有风吹草动,都能急得火上房。
“啪……”义阳公主拍了他胳膊一巴掌,白了他一眼,将权衡也揽在了怀中,柔声絮语,“元光,你还小着,要学武还要过些年,要是磕着碰着了,祖母可是不依”
“可是……可是,他们惹祖母生气了”权衡小脸儿上带着坚毅之色,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义阳公主侧头抹了抹眼角泪光,在权衡额上亲了亲,“元光乖,祖母没有生气,有你们两个宝贝疙瘩,祖母笑都来不及,有什么好气的呢?”
“嘿嘿嘿”权衡傻笑了两声,便抛开了这茬,腆着脸凑到权徽面前,“妹妹,这兔兔好干净好漂亮,还香香的,跟妹妹一样”
可惜,他这番溜须拍马,并没有换得权徽的好脸色,权徽冲他皱了皱琼鼻,红艳艳的樱唇嘟了嘟,嫌弃得紧,“兄长摸鱼,臭臭的”
权衡又是嘿嘿嘿一阵傻笑,前段时日府中清理内湖,捞起不少大鱼,活蹦乱跳的,权衡兴奋得不得了,冲上去帮忙抓,弄得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