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苑,安国相王府。
灯火通明。
李旦死死望着府门前的两具尸体,额角青筋暴跳,说不出话来。
“嘚嘚嘚……”
旁边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李旦的首席幕僚崔日用,脸色惨白一片。
与兰陵萧氏勾搭,形同照着权策的脸颊挥巴掌,绝非等闲之事,为保机密,派出去与兰陵萧氏接头的,是崔日用的家人。
一个贴身管事,一个则是亲侄子。
去的时候活蹦乱跳,回来时,已经是遍体鳞伤,全身从上到下,都是刀伤,没了人模样,要不是身上的腰牌服饰可资验证,连谁是谁都难以确定。
李旦闻声转头,瞥了崔日用一眼,对他的胆小怯懦心生鄙夷,没来由的挺直了腰板,浑然没觉得自己五十步笑百步。ii
“咳咳,这两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游魂野鬼,竟能侥幸闯入神都苑,幸好本王一身正气,不畏邪祟,拖开拖开,扔到邙山乱葬岗”
李旦挥挥衣袖,毫不迟疑地把出了压箱底的手段,翻脸无情。
义正辞严地吩咐下去,拂袖转身,返回府中,脚下却并不安稳,在朱红色的高高门槛前绊了下,险些摔个狗啃屎。
“父王,父王小心,父王没事吧”李旦硕果仅存的幼子李隆业手脚灵便,抢上前将他扶住。
“唔,无事,作甚大惊小怪?”李旦立足未稳,挥手将李隆业的手丢开,自顾自昂首挺胸,阔步前行。
书房,李旦一屁股坐在坐榻上,端起茶盏,咕咚咕咚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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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茶盏丢掷在地上,碎屑横飞。
“混账,萧倓这个老东西,本王可怜他丧家之犬,他,他不识好人心,竟敢反咬本王?”
“殿下,还请稍安勿躁,以属下愚见,此事或许并非如此简单”崔日用也缓缓恢复了镇定,面上一片木然,仍旧尽心尽力谋算,“兰陵萧氏获罪于权策,萧倓惊弓之鸟,战战兢兢,绝不敢如此肆意妄为,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隐情,哼……”李隆业冷哼一声,说得笃定,“还能有什么隐情,萧倓无胆匪类,不过是为了巴结上了权策,用咱家当了投名状,傍上了权策当靠山,哪里还会将咱这安国相王府放在眼里?”
“中山王慧眼,萧倓些许鬼蜮心思,自是难逃”作为李旦的唯一继承人,李隆业在府中地位渐高,崔日用不敢与他争拗,违心地恭维了一句。ii
“殿下,小的有急事禀报”外头突兀传来了一声通传。
书房内静了一静,李旦听出来人是他的外管事,在外头打探消息的包打听。
“殿下,小的听闻,西郊白马寺有精舍走水起火,寄居在里头的兰陵萧氏一行人死伤惨重……”
李旦噌的一声站起身来,身子前倾,目光如鹰,“怎地,萧倓老儿死了?”
外管事连连摇头,“据小的打探,兰陵萧氏一行人中,只有萧倓一人没死,只是受了些擦伤,只是被火燎了须发,形容狼狈”
“只有,只有萧倓……”李旦遍体生寒,一阵失神。
李隆业也张大了嘴巴,惊愕不已。
倒是崔日用心头有所准备,苦苦一笑,亲侄丧命的痛苦舒缓了许多,比起萧倓,他已经算幸运的了。ii
他摆了摆手,将外管事打发了下去,躬身道,“殿下,中山王,许是我等预料有差,那萧倓或许有弃暗投明之心,但,他或许,做不得自己的主,更做不得兰陵萧氏的主”
他这番言辞,很有分寸,没有因为自己的猜测准确而骄矜,顾及了李隆业的面子,也为真正的主人李旦负责。
“日用说得对”李旦轻轻颔首,脸色难看起来,“神都,实非善地,此番,是我等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