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揉眼睛了,我就是谢瑶环”
抱着权策脑袋的绿衣女侍撩开如云青丝,侧脸看了过来,肤色微黑,还有些粗糙,但面上挂着的甜蜜笑意,仍是让她光彩照人。
徐慧大张着的嘴巴缓缓合上,郑重地屈膝福礼,“奴婢拜见谢娘子”
“咯咯咯”谢瑶环笑了起来,垂首望着怀中的权策,双手为他按着脑袋,“哪里还有什么谢娘子,我呀,只是这恶人抢去的外室,没有正经身份,受不得你的见礼”
“噗嗤……”徐慧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给权策捶腿的绿衣女侍先笑喷了出来。
“花奴,还敢笑我?”谢瑶环横了花奴一眼,似笑非笑,“听说安乐殿下身边的影奴,已经担起了无字碑的许多差事,时常到这恶人身边走动,说不定哪天安乐殿下伸伸手,就能爬上床榻了……”
“哎哟,在草原上,也不知是哪个美丽的姑娘,每天夜里做梦都念叨着主人,一腔苦情,却落得好梦难圆,真真可怜呢”
“谢娘子……”花奴霞飞双颊,羞臊不堪,手上无意识地用力,口中连连娇嗔。
“嘶嘶……”权策腿上被拧了两下,倒吸两口凉气,没法再装纨绔公子,立起身子来,自己揉了两下。
他收了千金公主身边的玉奴和太平公主身边的香奴,是因为这两人与他同甘共苦,起于微末,遍历风雨,名托主仆,实则手足,却并不代表着,他要将所有的奴字辈一股脑儿都收入房中。
他并非草木,知晓情义之重,但越是如此,他越在意身边已经拥有的,而不是贪得无厌,为一时之欢,而徒然伤了妻妾情人们历久弥深的真心,他是决然不会做的。
花奴也好,影奴也罢,包括面前的徐慧在内,如无意外,他不会染指。
拉过谢瑶环的手,权策果断引开了话题,“徐娘子似是很敬重我家瑶环,是何缘故?”
“谢娘子巾帼英豪,拿得起,放得下,舍弃富贵,向死而活,不只是奴婢,宫中宫女内侍,谈论起来,无不仰慕钦羡,只恨肋无双翅,又没有谢娘子能耐魄力,跃不出这道宫墙”徐慧满眼闪着小星星,凝望着谢瑶环。
只可惜,她这番剖白,都落在了空处,谢瑶环只是礼节性地冲她点点头,表示谢意,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只在权策身上,小手不安分地在他手心挠了挠。
“哦?言下之意,徐娘子对这大权在握,鲜花着锦的日子,也并不眷恋咯?”权策由着她折腾,饶有兴趣地问了起来。
“起居八座如何,万众逢迎又如何?像上官昭容那般,称量才子,秉衡朝政,做个巾帼女相,又如何?终究不过是奴婢之身,言行动静不得自由,生死荣辱,也全在人一念之间,有什么值得眷恋的呢?”
徐慧仿佛憋了很久一般,张口便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语气突然有些愤愤然,“权相爷说奴婢大权在握,往神都走一遭,还不是要被信阳王调教做人?要是信阳王心性再狠辣一点,奴婢怕是就要横死在玉鸡坊了”
权策笑了笑,“呵呵,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我当初的经历,可比你要惨淡得多了,要么适应,要么改变,别无他法,牢骚太盛防肠断”
徐慧张了张口,还要说什么,权策大巴掌一抬,制止了她,他来芙蓉园见她,是做正经事的,不是来布道开解她的。
“为安国相王选妃,进展如何?”
徐慧愣怔了一下,很是怨念地瞪了他一眼,“派往各地察访的人陆续返程,名单颇长,目前已有三十余人候选,有名门贵族,有南朝帝胤,还有前隋勋贵,只不过,也有意外之事……”
徐慧抬眼看了看权策,接着道,“五姓七家,都隐晦透了意思,不欲入选,南陈驸马王氏,更直言不想联姻皇家,有此动向的地方大族人家,很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