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人心疼。
入殿之时,两位公主都没有驸马相陪,权毅在嵩山结庐而居,王勖长期卧病,但两人却都是面目水润快活,高安公主入殿时,还小小的蹦跳了一下,挨了义阳公主一记掐拧,吃疼的咬住下唇,瘪着嘴不高兴,像个未出阁的小女儿家。
朝臣们施礼之后,颇多宽慰,李家却也有过得好的。
看向她们身后,顿生炫目之感。
王晖站在最前面,抱着权箩,其次是权策,抱着薛嫘,再后面是薛崇胤,牵着权竺,武崇敏牵着薛崇简,武崇行在后头跟着,七男二女,来自三家公主府,却是以年齿长幼列队,无人计较爵位官职,也无人在意出身,相处和乐融融,发于自然。
这才是家宴,应当有的滋味,大殿内落落寂然,李家人自是有感,便是得意的武家众人,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并不如何欢喜得起来了。
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带着子女跪拜武后,武后良久没有出声,义阳公主有些发抖,高安公主悄悄将手握住姐姐。
这个小动作唤醒了武后,扯了扯嘴角,“起来吧,你们这一长串,倒是热闹,权策,到朕身边来,却是有些日子未曾见你了”
权策听令上前,却是遭了太平公主的嫌弃,“大郎不许到这里,你去那边”
这一幕却是少见,朝野风传,太平公主最是宠爱权策,怎得生了嫌隙,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
武后饶有兴致,“太平,何故嫌弃权策?”
“大郎这么大了,还玩儿泥巴,天天脏兮兮的,一点天潢贵胄的模样都无,很是气人”太平公主骄傲地告状。
“还道你换了心性,却还是拐弯抹角给他表功来了”武后呵呵一笑,却并不理会,摆摆手,示意开宴。
宴席间有歌舞助兴,还有一个小焰火表演,武后几次开口,要么是与太平公主,要么是与武承嗣,要么是轻声与权策说话,宴席过半,才记起自己的儿子,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旦,今日有剑南烧春,你最爱的,可多饮几杯”
李旦欢喜无地,招来内侍斟酒,接连饮下数杯,杯中之酒,却是越饮越多。
月满中天之时,饭食撤下,换上了点心乳酪,气氛松弛下来,陪坐的朝官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应制赋诗,各展才华,颇有一些佳作。
权策心境微凉,也多喝了几杯酒,看御座下众生百态,人人面目模糊,似是而非,方才受尽窘迫的皇嗣李旦,竟在为武承嗣把盏执壶,老王爷李元名一瘸一拐拖着腿脚,竟跑到武攸宁席间寒暄问候,而心思诡秘的武三思竟将自己桌案上的蟹黄毕罗送到了义阳公主桌案上,还小意地哄了权箩几句。
权策感到些冷意,团了团身子,几番谋算升起的些许骄狂,浅薄而又无谓,且厚厚积淀,缓缓行止,此时意图冒头,主导些什么,改变些什么,只是白日做梦罢了。
“咭儿”又是一杯冷酒下肚,头脑却是清醒了。
武后恰好回首,见他面色沉郁,便开口道,“权策,观你神情,似与此地格格不入,想来是有所联想,何不以诗词道来?”
“臣无状,臣适才在殿前广场候召,见两位妹妹叫冷,感同身受,想起昔日北伐突厥,也曾见北疆雪景,便献丑了”
“权郎君正该速速吟来,最好是整首诗,免得宵小之辈误会,坊间已有传言,说你拾人牙慧,欺世盗名,岂不冤枉?”说话的是武延秀,他病好了,又可以作妖了,坊间并无此传言,但自他说了后,怕就该有了。
“多谢淮阳王提点”权策拱手道谢,随口吟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夜深露重,寒意来袭,听闻此诗,不少人都紧了紧衣袍。
“独钓寒江雪”武后斜靠着坐榻,呢喃了这一句,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