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宫,仙居殿。
武后在这里召见权策,先去新安典军,又去谷州探望豫王,再去剑南道翻腾风雨,君臣两人已有四个多月未曾晤面。
权策跪在殿中,武后坐在御案前,静止的状态维持了许久。
“臣权策拜见陛下”权策稍稍扬起声音,第三次唱名拜谒。
武后似是才回了神,先就摆了摆手,令殿中伺候的侍女太监,连同上官婉儿等人一并退下,起身来到权策面前,弯腰拉着权策的一只胳膊,将他拉了起来,凝视着他的眉眼,露出一丝笑意,“朕,又没有封赏你,这次你可有怨言?”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本不当有,然心头终是块垒难消,请陛下恕罪”权策念头急转,谨慎回应,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屈膝,再次跪下请罪,此时再说毫无怨言,欺心尚且罢了,若是被追究了欺君,才是大大祸事。
“哈哈哈”武后大笑,声音在大殿中不停回响,笑声中有无尽的快意,半晌方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膝盖下局促不安的权策,“这是实话,朕又怎会怪罪于你,说说看,块垒何物?”
“臣只觉官品太低,与外人交道,颇为面羞,若蒙陛下恩典,请赐高品散官,以装点门楣”权策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心头惴惴不安,只觉身临悬崖,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高品散官?为何不是职官?以你才具,朝中胜过你者,寥寥可数,任你散官,岂不是说朕不能唯才是用?”武后蹲下身来,伸手捋着权策的发丝经纬,轻缓而又柔和。
权策被一阵阵馥郁的芬芳包围,与彼岸花的味道相差仿佛,咬了咬牙关,大好头颅一动不敢动,“陛下容禀,臣长于格物,而无恒心,微有所创意,皆假手他人,精瓷、陶笛、三和土,皆是如此,所谓文武之才,亦是如此,多只是妙手偶得,因人成事,任一散官,朔望朝会为陛下建言,臣责无旁贷,任朝官,经纶世务,则恐贻害苍生,伤及陛下英名”
“呵呵”武后笑了,身上的轻薄衣衫随之抖动,不轻不重在权策头上拍了一巴掌,“这张嘴啊,说得极是好听,拆透了,却终究是既要面子,又想要偷懒”
权策听到这句话,大大一口气缓缓咽了下去,武后这个反应,他心满意足,没有性命之忧便好,所谓的高品散官,不过是不得不提,能否得到,都只是等闲事。
“起来吧,朕蹲着累得慌”武后站起身,负手在大殿里行走,绕了一圈,又绕回权策面前,玉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让他昂起头颅,“欧阳通是太常卿,侯思止是右玉钤卫大将军,都是正三品,朕便赐你金紫光禄大夫,从二品,你可满意?”
武后温声细语,权策却惊得身子一抖,冷汗涔涔而下,信口说出他的党羽中文武官位最高的两人,显然武后对他这只蛊虫,从未放松关注,视线下意识向武后那边一扫,入目都是雪团粉腻,又赶忙移回视线,目不斜视,勉力使声音平稳,“臣谢陛下恩典”
武后扯着嘴角笑了笑,扬声将上官婉儿唤了进来,“来,长久不见你们,朕的瑜伽都练得不成了,婉儿随朕更衣,权策好生想想,将全套动作掏出来,太平跟朕说过,你可是藏私不少”
武后若有若无瞟了权策一眼,令他如坐针毡,他教给武后的,的确是阉割版的,不少动作太过强调下身,未免有些尴尬,但武后既是点到了,他也没有胆子再打马虎眼,便原样教给上官婉儿,让她先做演示,做与不做,由武后自定。
武后自是要挑战一二的,不得不说,她的身体状态维持得极好,柔韧性和体质在她这个年龄堪称绝无仅有,穿着金色劲装短打,在皮垫上滚打,一一做来,有些动作做起来虽有些费力,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但却都能顺畅做成,这是连上官婉儿都做不到的,不免满目艳羡,啧啧赞叹有声,令武后很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