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公主府门外,权策搀扶着高安公主,送她上了车驾。
她是听闻了权毅不好的消息,过来探问的,听闻只是讹传,才放下心,见这里只剩下权策孤零零一个主子,便拉着他的手不放,“我儿,姐姐和芙蕖都去了长安,这边府中连个照应的人都没,你到姨母府中来可好?”
“姨母慈爱,孩儿尽知”权策仰着脸笑得灿烂,“府中的吃食,孩儿也想念得紧,只是眼下表嫂身怀六甲,姨母本就操劳,孩儿帮不上忙便罢了,怎忍心给姨母添乱?孩儿大了,又有这许多下人仆役在,姨母不必挂心”
高安公主似喜似嗔,伸出手指点了他额头一记,“最是个没良心的,姨母掏心挖肺伺候你,却比不过吃食让你上心”顿了顿,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宠溺道,“你表嫂也念着你呢,不来便罢了,府中确是纷乱了些,扰了你清净,既是我儿喜欢府中吃食,这两日姨母便吩咐人做了,给你送来”
“多谢姨母”权策欣欣然应下,一脸期盼。
“咯咯”高安公主揉了揉他的脸颊,笑得欢快,“我儿最是可人疼,乖乖等着”
放下轿帘,笑意在脸上徘徊良久不去,她对权策毫无抵抗力,权策的一句话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的情绪,转念想到过完今年,权策就将大婚,有个有名有份的妻子在跟前,再想伺候他,怕都没了机会,面上的笑意敛去,幽幽叹了口气。
权策举步去了书房,没有等多久,绿奴和权忠从暗门中走了出来。
“拜见主人”行了礼,绿奴自然地到了权策身旁,给他沏茶倒水,揉肩捶背,忙忙活活地,喜气洋洋,权忠面上有几分激动,作为最早跟了权策的忠仆,他与权策见面的机会却最少,离上次见面,一晃过去大半年。
“说说吧,梁氏那边,是怎生情形?”有私心谋划还罢,人之常情,但竟然用上了诅咒权毅的手段,权策对权毅妾室仅有的一丝敬意都消散无踪,决意要清理家门,直呼其名。
“主人,梁氏见的人一开始是登封等地的举子,通过他娘家人牵线搭桥,求上门来,见面纳贿的地点也在外头,不过一两人,无关痛痒”绿奴一拧腰身,回到权策正面,方才的烟视媚行一收,变得干净利落,“口子一开,梁氏的胆子越发大了,各地士子的请托都敢接下,堪称有求必应,大喇喇将人招到家中,还避开驸马,设宴招待男宾,弄得乌烟瘴气,长安颇有一些难听的传闻……”
“……后来,驸马得知了此事,前去质问,被气得晕厥,醒来后传话给轮台侯府的权正,严密了门户,将她禁足在府中,才算清净下来……初步查探,她收受贿赂的举子有十二人,财货总额达十万余贯,奴奴安排人在府中摸排,却找不到这笔资财的踪迹……”
绿奴眉头紧皱,颇感棘手。
权策揉了揉额头,感觉有些蹊跷,一介深宅妇人,即便是为了儿子,贪图钱帛,但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接下这么多人的前途运数,定然是有人在其中蛊惑,“那登封的中间人是谁?”
“主人英明”绿奴拍了一记小马屁,细细道来,“那人叫杭齐,出身登封本地的望族杭氏,也是梁氏的母族,此人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唤她一声表姐,因游手好闲惹下祸端,恶了家族中人,遭到驱逐,本来在嵩山依附驸马过活,后来因梁氏多次央磨驸马为他谋官,惹得驸马恼怒,将他赶了出去,他却未曾走远,还一路跟着来了长安,梁氏一直在暗地里接济他”
权策心中咯噔一下,眼前闪过自己那所谓同父异母的三弟,不管感情多么深厚,也没有已经出嫁的表姐,背着夫君白白养着表弟的道理,他按下心中的浪涛,转脸问权忠,“无字碑这边,有什么发现么?”
“主人,那杭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混在街面儿,人厌鬼憎,沙吒术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