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太初宫,双曜城,东宫。
皇太子李显试着将桌案上的一份文牍拿走,却遇到了阻力。
“爱妃,母皇旨意已下,此事,怕是耽搁不起”李显没有用力道取胜,苦笑着道,“大郎行事,总是环环相扣,大多能和了母皇的心思,这次也是如此”
“哼”太子妃韦氏冷哼一声,素手一扬,将那份文牍扔了出来,胸前急剧起伏,气怒未消。
李显陪着小心靠了过来,双手扳着她的肩头,恳求道,“爱妃,我虽受命监国,母皇却留了豆卢钦望和欧阳通在京,一个是相王弟的人,一个是大郎和太平的人,颇多掣肘,远远未到行事自专之时……你先前的运作,便放弃了也罢”
韦氏拂袖而起,脸颊有些扭曲,“哼,这次算他没有福分,总有一日,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摇曳着冶艳的腰肢,穿花拂柳而去。
李显瞧着她远去,有几分不解。
权策运作通商府之事,可称防范严密,先是拖着张昌宗做通商府供奉,又在双方会面分权的时候将上官婉儿带上,都是武后身边的亲信人,每一步行事都刚柔并济,光明正大,几乎无懈可击,顺利躲过了韦氏酝酿的明枪暗箭,应当是有福才是,怎会是没有福分呢?
他哪里晓得,韦氏联络外藩,串联拿到执照的外贸商贾,都是引而不发之举,充其量能够给权策制造麻烦,不足以令他一蹶不振,事实上,她本意也只是将这些当作可以交换的筹码,与权策讨价还价,做笔交易。
她想要的,若李显晓得了,怕要吓疯了去。
“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房州毕竟要闭塞一些,韦氏醉心朝中权斗,甚少关注小节,来到神都,才知晓了更多权策的所作所为,令她一日三刮目,尤其是权策的俗曲,给云曦的长缨在手,给太平公主的谁能过情关,还有不知写给哪个女人流传出来的长歌一曲,动人心魄,每每令她辗转反侧,难以自已。
休说权策相貌俊雅无匹,英姿无双,便是个萎靡丑男,能在她耳边如此浅吟低唱,她也愿伺候枕席,任他取乐。
在太平公主府权衡的满月宴上,韦氏确认权策不仅与太平公主有染,千金公主怕也已经被他收为禁脔,打定主意要攻略一番,即便不能让他臣服在石榴裙下,也要换来一夕之欢。
可惜,她的计划还未完全展开,便已胎死腹中。
“二位宰相,母皇自登封连夜发了旨意回来,本宫有意立即召集有司宣达,晓谕外藩使团,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李显将旨意举在手上,神情威严肃穆,但却没有将旨意给他们两人看的意思。
这是小小手段,隐晦表达李显的不满,他是监国储君,操持起政务,却屡遭这两人明里暗里使绊子,他的人马王方庆遭权策排挤出鸾台,成了着名的虚职宰相,在朝声势衰落,无法有效支持他,他的政令,大部分出不了太初宫。
豆卢钦望眉头紧锁,不肯应声。
笑话,若是李显拿一份矫诏出来,立时登基即位,相王殿下哪里还有机会?
欧阳通乐呵呵的,一口应下,“既是陛下有旨,正该早日颁行,以免有所贻误,生出枝节,到时候,怕会有人指摘臣等无能”
这话却是弦外有音,明着说是臣等无能,暗里的意思却是分明,武后的旨意,要是李显未能办好,无能的大帽子,定然是要给他戴上的。
李显看了欧阳通一眼,轻哼了一声,他是权策的人,能预先得知消息,并不意外,在他心中,权策和太平的人马,还是要争取的,他们二人势力庞大,又很得宠信,不像李旦和武三思有可能问鼎宝座,若是得了他们的支持,定能如虎添翼。
“欧阳宰相说得极是,此事便劳烦你操持,本宫会安排东宫属官配合”李显面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