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坊,义阳公主府。
南阳王武延基和永泰郡主李仙蕙夫妇两人,带着新生的女儿,过府拜望。
义阳公主府是他们的第二站。
早在洗三之后,永泰郡主李仙蕙便携女入宫,拜见了母亲和祖母。
东宫气氛紧张。
太子侧妃董氏为儿子李重福选择妻室,张罗了许久,总算找到了合适的,京兆茂陵杜氏,也是世家大族,太宗时期的名相杜如晦,便是出身于此。
与一般的士族一样,茂陵杜氏原本也只是在士族之中联姻通婚,对皇族不假辞色,但年初兑换金银事件,杜氏倾尽家族钱帛,兑换大批金银,而后金银价暴跌,杜氏损失惨重,长安留守魏元忠,趁机施压逼迫,以钱帛强买杜氏田地,令家族传承在这一代缩水大半。
“以我家钱帛,买我家田地,而归于官府,得些无用廉价金银,岂有此理?”
杜氏族长痛定思痛,定计要在中枢寻找奥援,恰逢东宫有意结亲,未曾多作矜持,一拍即合。
韦氏却不乐见董氏成事,以嫡母身份横插一脚,提出要将娘家京兆韦氏的后辈小娘子嫁给李重福为妻,董氏苦心孤诣,盘算这许久,哪里愿意上她的恶当,当即闹腾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皇太子李显左右为难,无力齐家,只能两边哄劝讨好,收效甚微。
武延基、李仙蕙夫妇在东宫停留了没多久,与李显、李重润说了些家常话,礼数尽到,便离去了。
去仙居殿拜见祖母武后,却看到了难为情的一幕,张昌宗和张易之正引着几个美少男,在武后面前搔首弄姿,两人不敢进殿,在殿外跪拜请安,武后正在兴头,无意召见,挥手让他们出宫。
夫妇二人携女宫中一行,落得个心神压抑,意气难平。
“大兄,你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形?陛下为万乘之主,志在留名千古,怎可如此放浪形骸?”经了永泰分娩的变故,武延基显然已经将权策视为最亲近的自家人,言语之间,毫无顾忌,“那张氏兄弟最是可恶,佞幸之人,床帏玩物,如此羞耻行径,却不知夹尾做人,收敛行迹,反倒大肆张扬,呼朋引伴,秽乱宫闱,实在可鄙可耻”
权策亲手为他倒茶,闻言瞪了他一眼,肃容告诫道,“休要胡言,宫禁阴私,无论何时,对着何人,都莫要宣之于口,看过听过,忘了便是,仔细引火烧身”
权策心中颇为复杂,李重润入东宫后,时常对张氏兄弟颇有微词,眼下武延基也是如此,可见张氏兄弟的存在,不只是朝堂各方势力的绊脚石,在皇族后辈看来,也是极其碍眼的。
然而,武后乾纲独断一生,怎会容旁人左右私生活,她变本加厉宠信张氏兄弟,不断加重他们的权力砝码,大抵也是一种冷冽无声的抽耳光反抗。
她,毕竟年纪大了。
“哼哼”武延基闷哼两声,没有与权策争辩。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没有张氏兄弟,也会有旁人,既然已成事实,人力难以挽回,我不勉强你接纳,但最多无视便好,莫要敌视”权策见他心结难解,不得不耐心劝说,“以你身份,朝中郡王,陛下侄孙,于公于私,都没有立场干涉此事,逞口舌之快,徒然授人以柄,有害无益”
“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莫忘古训”
武延基沉默了,冷静下来想想,权策所说,句句在理,只是一口闷气邪火郁结在胸,总觉不吐不快,却未曾顾虑后果,归根结底,是本心里没有将张氏兄弟放在眼中,站起身深深一揖,“大兄教训得是,延基汗颜”
“呵呵”权策朗声一笑,武延基是个沉稳有度的,不像李重润,须时时耳提面命,转开话题道,“言重了,不说这些,府上小娘子的闺名可定下了?”
提到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