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初宫,则天门前。
权策一大早便来到宫门,等待到了宫门开启的时辰,随侍武后移驾上阳宫。
按制,皇帝移驾,京中五品以上朝官,侯爵以上公卿勋贵,都要随驾,以示政治中心迁移。
武后践祚之后,制度流变,且常驻东都,移驾距离并不远,伴君移驾,渐渐去了常规,而成了特加恩典,只有得到武后钦点的朝官公卿,才有资格随行,视之为圣眷殊荣。
这次移驾,除了宫中女官内侍,武后就只点了权策,太子李显、太子妃韦氏、义兴郡王李重俊、安乐郡主李裹儿,邺国公张昌宗寥寥数人伴驾。
武后也是用心良苦,此行将东宫的头面人物都叫上了,还有张昌宗在,意图昭然若揭,那就是不想见到自己定下的储君,与心腹内宠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
意图如此,收效却难定,至少权策并无期待。
东宫主事的,是太子妃韦氏,或许是受了独子李重润惨死的ci ji,近来性情愈发乖戾不稳,好心善意,未必领情,稍有不称心,便要发作,而发作的人或事,又是无迹可循,比如此次她突然卷入二张兄弟与武三思的乱斗,权策便难以理解。
想到两人之间的生子之约,权策有些头疼。
这出冤孽,却不是能轻易了断的,且牵绊着,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拜见右相”思虑之间,张昌宗也到了,说起来,他所居的神都苑,比上林坊要近得多了,比权策晚到,只说明局势至此,他的骄横之心还是没改。
“邺国公有礼了”权策微微颔首还礼,不再看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与眼前的张昌宗和东宫中的韦氏相比,他更乐意与稳重的张易之和渐渐理性起来的李裹儿打交道。
未久,宫门洞开,武后的銮驾与东宫诸人的车辇,迤逦而出。
权策和张昌宗两人趋步上前行礼,武后宣召张昌宗登辇骖乘。
“臣遵旨”张昌宗得意地看了权策一眼,一甩袍裾,跳了上去。
很快地,上官婉儿自里头出来,内侍牵来一匹胭脂马,此地没有脚踏,上官婉儿踩着内侍的后背,才跨上马去。
等她在马背上坐定,身前的衣襟簌簌抖动,旬日不见,瞧着又丰腴了不少。
“贼眉鼠眼”上官婉儿催马到权策身边,与他并肩,脸颊微红,白了他一眼,细语轻嗔。
权策笑了笑,双眼仍是肆无忌惮在她珠圆玉润的身子上绕圈,渐渐带上了些许灼热。
上官婉儿似有所感,偏头到一边,咬着下唇,宜喜宜嗔。
不片刻,东宫诸人的车驾来到,两人一同见礼。
韦氏与李旦同车,只是盯着权策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开口说话。
李重俊却是自车上下来,先给他们二人见礼,“权师,重俊听闻,春日之末,权师将再巡领军卫,不知可否允准重俊同行,以少长见识,领略军威?”
他刻意换了称呼,武后一再说权策有管教同辈子弟之责,旁人不说,他可是名正言顺。
“时候还早,此事我记下了,有了准信儿,再说与你知”权策没有回绝,时间很是充裕,足可从容安排。
说起领军卫,不得不提南阳王武延基,为了练兵,他连春节都没有回神都,连带着李笊、武延晖和武崇谦等人,都在军营中安了家。
却是惹得永泰郡主李仙蕙老大不满。
新春时节,丈夫和小叔子都不在,南阳王府中只剩下缠绵病榻的武承嗣和官职低微的通天宫左史武延安,永泰郡主李仙蕙妇人家的,不得不顶门立户,应付亲友往来,这两日才松快了些,便抱着女儿遥遥,登门到义阳公主府叫苦诉委屈,阖家妇人异口同声声讨,权策也是无法可想,只得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