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霜寒露重,骊山之上,上官婉儿的居所别苑外,枫叶鲜红,如同初血。
娇啼声阵阵,喘息声绵绵,在静谧深夜中清晰可闻,将整个别苑笼在淡粉色的暧昧当中。
一对在宫廷腹心之地演绎情天恨海,爱别离大戏的男女,好不容易得了空子幽会,疯狂缠绵,舍生忘死。
骤雨初歇,上官婉儿招呼了个侍女过来,在圆形的床榻旁边摆放了矮几,上头有一壶用杏子煮好的温酒和一个鼎形酒盏,她慵懒地伸出浑圆白腻的手臂,青葱两指,拈起酒盏,柔柔地送到权策唇边。
“好郎君,可受累了呢,婉儿喂你饮酒”上官婉儿的声音有些嘶哑,头发被热汗沾湿,贴服在雪白额头上,带着莫名的风情味道。
权策低头啜饮了一口,却没有咽下,而是俯首攫住她的红唇,与她分享了。
上官婉儿甜滋滋受用饮下,很是欢喜地拥着他扑腾了两下,突地抬起头,咯咯轻笑两声,“好郎君,奴奴这侍女,唤作墨奴呢”
权策双眸如星,只管默默注视着她,带着些许疲惫,还有说不出的温柔宠溺,并没有因为奴字辈的侍女又多了一个而产生情绪波动。
上官婉儿一头栽进他的怀中,拱啊拱的,连两只玉足也一起踢踢打打,像是一只欢脱的小猪仔,双手在身后摆了摆,让那墨奴退下。
“好郎君,武三思终于死了,这一天,奴奴等得太久了”上官婉儿喁喁私语,如释重负。
权策眉头一凝,双手用了些力气,将她拥紧,有些自责,“我只以为我不在意,你便不会再去多想,却忘了,他始终是你的一道疤痕,此事却是我的不是,早该送这位梁王殿下过奈何桥,换我家婉儿一个舒心自在”
“咯咯咯”上官婉儿轻笑两声,却是摇头,突然冷静严肃起来,“他算不上疤痕,充其量是脑中一点尘灰罢了……”
“我的好郎君,婉儿可与旁人不同,婉儿不只是你的枕边恩物,还是你的同行伙伴,仗剑持刀,披荆斩棘,婉儿绝不输男儿,武三思步步衰颓,垂死而已,复仇只是早晚,又何必为些许时辰打乱郎君的行事节奏,凭添变数?”
权策静静听着,阖上了双目,轻声絮语,“轮回大道,渊深不可测,也不知我前生结下了何等缘法,做了何等功德……”
上官婉儿理了理鬓边乱发,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周身酥软熨帖,心神安宁一片,檀口吐息如缕,“婉儿也不晓得呢,但婉儿的功德,一定是与郎君一起做的……”
权策在她的光洁肩头轻轻摩挲,调笑道,“婉儿最爱随我一起,能看大风起,然而,收拾山河到最后,风却越来越小了,再难看到铁马金戈箭雨,可会失望么?”
上官婉儿本已呼吸平稳,憨憨将眠,突地被权策打扰,有些小娇气,在他身上拍了一记,讥诮嘲讽以对,“郎君能持久这许多年,婉儿已经满意至极了,男儿至刚至阳,却在长久之道,自有先天不足,婉儿的郎君更是伟岸陡峭,睥睨群伦,却也难以例外,婉儿心怀深爱,又能如何?只是体谅郎君罢了”
权策被噎得够呛,连连干咳,瞪大着眼睛瞧着这个作怪的妖女,面上浮点危险的笑意,“好,婉儿果真巾帼英豪,雍容大度,还要谢过你的体谅了,只是,大业已无波澜,我也不能平地生非,但在另一事上头,我觉得,还可以再多多努力,验证一番……”
口中说着,权策翻身而起,雄健的身躯像是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上官婉儿仰望着他,喉咙莫名有些发紧,嘟起了红艳艳的嘴唇,干巴巴地赔笑道,“好郎君,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早起婉儿还要回宫当差呢……”
权策冷笑一声,“上官昭容,小的先天不足,也当鞠躬尽瘁,不让昭容一番体谅之心,付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