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恕失礼之罪,臣才肯说”
权策笑呵呵地开起了玩笑。
武后笑容愈发甜美,宜喜宜嗔地瞪了他一眼,“堂堂宰相了,还如此不稳重”
“陛下,方才才责骂臣,说臣没有朝气,眼下又怪臣不够稳重,如此,敢问路在何方?”
权策苦笑着摊摊手,显得颇为无奈。
“咯咯咯”武后笑了起来,前仰后合,身上丰腴处与纤薄的春衫襦裙一同簌簌抖动,好一番浪潮翻涌。
“罢了,朕恕你无罪,休说失礼,你失了甚,朕都恕你无罪,快些说来听听”
权策转过身,将双鲤头顶的发簪幞头取下,顿时青丝如瀑。
“陛下,不是小郎君,是个小娘子,这是臣先前伺候书房的小丫头,唤作双鲤,为高宗时重臣之后……”权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等待武后回想。ii
因双鲤之事,武承嗣次子武延义曾找过权策的麻烦,但武后并无意追责,双鲤的生父是褚遂良次子,但生母却是感业寺的比丘尼,对武后有过扶助之恩。
待武后面上闪过一丝恍然,权策接着道,“这丫头颇有先祖遗风,痴迷书法,得了欧阳相爷指引,在外头游学,很吃了些苦头,近来才返回府中,母亲疼爱她,收为了义女,只因等待吉日,还未及操持”
他这边淡然从容,殿中的欧阳通和欧阳雩却是脸色骤变。
权策话中领受了他们的恩情,却对认亲之事全盘否认,将双鲤挂在了义阳公主名下。
他没有表示不满,只是淡淡的,但放在欧阳通祖孙身上,却沉重如山,有如千钧之重。
“今日听闻陛下大宴,这丫头缠着要来领略陛下风采,臣便造次了”ii
武后瞟了欧阳通一眼,双鲤一度是朝争的中心,对她的去向,武后是清楚的,权策一语带过,显然另有些不堪内情。
“行了,你造次的事情还少了?”武后隐蔽的抛了个媚眼给他,自己挺翘的马屁,权策都是亲手拍过的,相比之下,带个人来参与宴会,算得什么?
“双鲤是吧,你且上前来,让朕瞧瞧”
武后慈爱可亲,双鲤却怯场了,揪着身上的男装长袖,可怜巴巴地望着权策。
权策示意了一下。
双鲤缓步登上丹墀,蹲身福礼,头都不敢抬起,“拜见……拜见陛下”
“起来吧,就坐在朕身边”
武后的姿态不冷不热,也没有骤然封赏加恩,倒是让双鲤战战兢兢的心神放松了下来。ii
“诸位,今日大宴,尔等都是有缘人,来,举杯满饮,莫负良辰”
随着武后一声清亮的邀饮,众人齐齐离座起身,高呼痛饮。
酒过三巡,上官婉儿出来主持场面,未语先笑。
“诸位,此次大宴,婉儿躬逢其盛,只是时日紧迫,宫中未及预备丝竹乐舞,故而要有劳诸位,身体力行,各得其乐”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都来了精神,尤其是那些穿着倭国服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权贵子弟,摩拳擦掌,兴奋难言。
“来者是客,女王殿下年事已高,婉儿斗胆,请海人良子小殿下先行垂范如何?”
海人良子年岁虽不大,但应当是惯于大场面的,落落大方站起来,微微福礼,拍了拍手掌。ii
殿外涌进来六纵六横三十六名舞女,身上穿着的,像是天朝服饰,一水儿的淡绿色薄纱,也有所改良,胸前和裙裾都束得很紧,身体曲线毕露。
她们的面上敷着厚厚的白粉,发髻呈陀螺状,不似中原风格。
大殿两侧,教坊司的丝竹管弦齐备,缓缓奏响乐曲。
权策眉头一挑。
久违了,这曲子竟是三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