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看着窗外的红月,面目凝重。
“主子,你怎么了,不高兴?”李来亨想了想,施礼说道。“主子,我以后再也不开你和夫人的玩笑了。”
石元吉苦笑了一声“你误会了,不是因为这件事。”
他顿了一下,诚恳地问道“李来亨,我问你,如果你遇到一件事情,不得不做,但做了有死亡的危险,你还会……怎么说呢?你还会把它当作你自己的事么?”ii
“主子,是不是很危险?你能置身事外么?”李来亨收回双鞭在背,担忧地说道。
“可以,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石元吉眉头一挑,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过如果我真的置身事外了,那我恐怕就不是我了。”
“什么意思?”李来亨挠了挠头皮,大惑不解。
“见过行尸么?”石元吉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天奎玉。“它们是法术的产物,没有丝毫人性,只有法术赐予的本能,吃人。”
“有些人说,行尸只是在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所以它们没有错。你说,这对么?”
“当然不对,我们人凭什么给它吃?”李来亨理直气壮地回答。
石元吉听完,凝重的表情渐渐释开,就像初春的冰雪遇到了朝阳。ii
“我再问你,当初你带着那么多灾民冲击欧阳纣的防线,有没有害怕过?”
李来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不害怕的道理?不过看着那些多饿死的人,我心里过不去。启武歌这样的败类,丰镐也不少,他们坐视饿殍遍地,那我就不服。”
“当时铳声一响,好多灾民倒了,也有好多灾民怕了,跑了,我也怕,可我不跑。就像您说的,我要是跑了,那我也不是我了。”
石元吉爽朗地笑了起来“谢谢你,李来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主子,你到底怎么了?”李来亨担忧地说。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前几天没和黑明去朔镇天避祸,算是选对了。”石元吉微笑着说。“你看,我的心里也有这么自私的想法。”
“我……越听越糊涂了。”李来亨紧了紧背上的双鞭,眉头紧皱。
“没什么大不了的,休息去吧。”
既然被下了逐客令,李来亨倒也识趣,施礼后便转身走出房门。
“告诉你山里的朋友,不要冲动,启武歌可是正经有封地的实权侯爷,动了他不好收场。”
李来亨刚刚关好门,就听见屋内石元吉的嘱托。他愣了一会儿,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