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病怏怏的脸就出现在镜子里。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望了好一会儿,慢慢垂下眼。
素来厌恶阴谋的她终是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个人……
生活里总是充满了对理想者的讽刺。在这皇权大于天,世俗礼教死死囚固人心的年代里,想走在光明下是何等艰难?
自嘲一笑,收起所有东西扔进空间后,便是躺回到床上。
天子来得很快,左弗才刚刚躺好,便听到了外面山呼海啸的呼声。
没多会儿,房门便是被推开,一身明黄色出现在门口。很快,那身影便来到了里间,来到了她床上。
左弗睁开眼望了朱慈一眼,立刻又闭上了眼睛,一副赌气的模样。
朱慈也是一愣。
这嘴唇苍白,脸色蜡黄,跟昨日顶撞自己时简直完两个人。只是那气势依然不弱,圣天子跟前,竟是连句好话都欠奉,胆子之大,一如往昔。
只是……
这样才是真实的她吧?
她本就脾性大,刚直得要命,昨日受了这等折辱,若有好脸色给自己看,自己倒要当心了。
毕竟左弗虽聪慧却也不屑玩阴谋诡计。
想到这里,他也不计较她的无礼,只弯腰下来,伸出手想探下她的额头。
左弗避开,直直望着他,道“陛下是觉臣在装病吗?”
朱慈的手僵在半空中。
心思被点穿,总是有些尴尬。
只是他也不是当年的嫩头青,立刻就换上了温和的脸,道“这么多年了,脾气怎么也不改改?气性这么大?”
“臣不敢。”
左弗嘴里说着不敢,却是翻了个身,只留了个后脑勺给朱慈。
“弗儿,不可任性!”
左大友出来呵斥道“陛下跟前焉敢无礼?”
“陛下若觉我无礼,现在便摘了我脑袋去。免得日夜担心受怕,生怕哪里为民做主触犯了天威落得个满门抄斩。”
“你凭得心思怎就这多?”
朱慈坐了下来,将她拉扯过来,见她瞪着眼,眼里隐隐含着泪,心莫名被刺了下。
他从未见她哭过,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眼中含泪。望着她倔强的模样,明明委屈地都要哭了,可却还死死抑制着眼泪,心莫名就软下来了。
伸手将她被角掖好,柔声道“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这君臣之间就更不同提了。怎么?到现在还未消气?外面的百姓都在为你喊冤,闹得朕灰头土脸的,还不够解气?”
“本就是您不对!”
左弗瞪着眼,“民可载舟亦可覆舟,陛下的权威固然重要,可若是国法不维护,岂不是要乱套?那些勋贵子弟的恶行岂不是变相受到了鼓励?只因犯法者是皇后弟弟便可网开一面,那么百姓又该如何看待朝廷?!陛下!”
左弗忽然提高了声音,“河山并非安然无恙,半匹江山依然在清鞑手中,若失了民心,陛下又拿什么去收复祖宗失地呢?!昔年清军南下,在扬州屠了十万人,陛下于危难中仓促登基,在皇城城楼勉励诸民,那场景陛下可还记得?”
这是变相提醒朱慈了。
别忘了当年在皇宫门上说的话。
朱家的天下可亡,可汉家的天下不能灭!
本就是以失败者,戴罪立功者的面目出现在百姓眼里的,现在才得了几年安稳,就迫不及待地又要露出统治者的嘴脸了吗?!
明朝是在汉人受尽屈辱的元朝上建立起来的。故而,立国近三百年,民间的民族主义十分盛行。故此,才有了天子御国门,君王死社稷之说。
连你爹都以发覆面,留下“诸错皆他一人,莫伤百姓的话”了,难道,你比你爹还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