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能将这把锁从溪水里摸起来。
锁的断口齐整,看样子,应是刀剑或是匕首之类兵器所致,而这把锁是内官监所造,工艺了得,即便她手里那把是神兵利器,也不可能轻而易举一下便砍断,除非,这个人有不错的功夫,内里加持。
叶氏有功夫在身,而平日里,却藏得那么好。可想通的瞬间,谢铭居然并不觉得有丝毫的诧异。
他与叶氏有过数面之缘,无论是她婚前还是婚后,印象里的,她总是缩着肩膀,躲在阴影里,说话细声细气,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可那一日,她当断则断的果敢,拿冷水泼他,问他是不是清醒了时,那双冷而沉的杏眼,却不断地显现眼前。
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她,谢铭不是傻子,不至于判断不出。
可是,这样处心积虑地隐藏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尤其是从前,她不过就是个市井出身的姑娘罢了。可是,她从一开始,便在人前戴起了面具,这便不得不让人深究其缘由了。而沈钺呢?沈钺这个人,在他印象当中,阴沉狠厉,就是与其他锦衣卫一般无二的面目,在北镇抚司中,能力算不得那么突出,可立的功却不少,更是简在帝心,极得信重。想要探究他的行事风格,却有些摸头不着脑,居然也是个藏得极深的。
这样心机深沉的人,是否又知道他妻子隐藏的一面?或是就为了这隐藏的一面,这才娶了她?虽然他们的婚事是陛下钦赐,可若不是沈钺当真想娶她,乾和帝如何能插得了手?而若是沈钺当真想娶她,想法子让陛下赐婚,却也不难。
总之......这夫妻二人,倒是让他有些兴趣了。
谢铭沉思良久,这才转而将那锁与那把弹弓一并放进抽屉中,轻轻将抽屉拉上,将那两样物件儿与他心底的怀疑,一并暂且遮蔽在了暗影之中。
这些事儿,叶辛夷自然是全然不知。
她将沈钺交代她的事儿都与昭宁公主提说了,其他的事儿便非她能左右,因而回到府里时,只觉无事一身轻。
回来时见着天色尚早,正好沈钺在城郊置下的庄子上送了些新鲜的蔬果来,绿油油的,看着甚是喜人。
叶辛夷许久未曾亲自下过厨了,今日倒是来了兴致,挽了袖子便想亲自做顿饭。
他们家里人口简单,日子自然也简单,上无公婆长辈,就是财婶儿如今也知道太太是个有分寸的,因而都是放心得很。叶辛夷说要自己做饭,没有一个人制止她,也没有觉得有多么惊讶。财婶儿反倒笑着拉了柳绿和桃红一并给她打下手,一边说笑着,一边说起沈钺喜欢吃的菜色。
叶辛夷从前做的饭,沈钺也不是没有吃过,自然清楚。便按着他的口味整治了一桌子的菜,只每样挑了少许分量放在碟子里,其余的,便让财婶儿他们自个儿分来吃。
准备好时,沈钺便也恰恰好回府了。
刚到二门,财婶儿便已经迎了上来,笑着对他说了今日太太亲自下厨的事儿了。
沈钺愣了愣,倒是果真先去了厨房。叶辛夷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就站在烟熏火燎的灶间,身上系着布围,发髻微微有些散乱,额头鼻间都有汗,甚至挽着袖子,可听得动静,她回过头来,见到了站在门边的他,脸上便是展开笑来,眉眼弯弯,梨涡浅浅,一句“回来了?”,便是让沈钺打心底里温暖起来。
亦是勾起唇角,点头“嗯”了一声。
“回来得正好,我这也刚刚做好,那便摆饭吧!”叶辛夷笑着道。
沈钺响亮地“欸”了一声,便是凑上前去,一边道一声“好香啊”,一边已经眼尖地瞄见了叶辛夷跟前的一盘菜,“这不是我最喜欢的酱香排骨吗?”手刚探过去,却是被叶辛夷毫不留情地拍开,抬眼便被她瞪着,“你洗手了吗?快些去换身衣裳,洗干净了吃饭,别捣乱!”
边上柳绿和桃红俩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