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大娘的病可好了?我那年家中有急事,匆匆离开了成都府,只来得及交代那回春堂的掌柜,等你进城去拿药时带个口信儿给你,后来倒是断了联系。”
何大哥却是笑笑答道,“我老娘啊,去年冬天就去了,没有挨过年坎儿。”
阿西的脚步微微一顿,沈钺他们走在旁边,只能瞧见他一张脸在夜色和月光下半明半暗,就连脸上的笑容亦是瞧不真切。
一直半垂着眼儿的阿香抬起头来,很快瞥了一眼阿西,如皓月般的眸子,恍若荡过一缕水波。
那何大哥似是察觉到,回过头笑着一拍他肩头,“没事儿没事儿,我老娘去时也七十了,我们村里的人都说,这是喜寿。托了阿西兄弟的福,我老娘可是我们族里活得最长的人了。她走时说起这个,都很是高兴呢。”
阿西已是笑了起来,又开始滔滔不绝,“那是该高兴,若我老时也能活成我们寨子里最长寿的,那我就不只高兴,还要得意了。”
“家里简陋,还请诸位不要嫌弃了。我老娘走了后,我们已经搬到了正屋去睡,这位沈兄两口子就睡那间偏房吧!只是许久未曾住人了,我叫我家婆娘起来收拾一下。”说着,便已是粗着嗓音喊起了人。
没一会儿,他家女人便已经出来了,也是个爱笑且爽朗的女人,颇有些传说中川蜀女子的风范,干活也是利落,没一会儿便是将那间偏房收拾了出来,又给他们铺上了床洗得旧白,却很是干净的被褥,将窗户支起,笑着道,“这屋子里久未住人,一股子霉味儿,左右也不冷,就开着窗户散散吧!”
“多谢嫂子了。”叶辛夷笑着道,沈钺亦是微微点头示意。
何嫂子却是浑不在意,一挥手道,“不用谢,阿西兄弟就跟我们自家兄弟一样,最是个心善仗义的,他的朋友便也是我们的朋友,应该的。”
说话间,堂屋那头已是传来声声笑语,阿西的声音还是响亮,犹在滔滔不绝。
“我们家当家的今天见着阿西兄弟是真真欢喜,这会儿拉着他喝酒说话呢,说不得这一夜就不睡了,听说沈兄弟身上还带着伤,就莫要管他们了,收拾收拾早些歇了。院子里的水缸里有水,灶房里锅子上也烧着热水,你们自个儿洗漱啊!”
何嫂子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交代完了该交代的,就是出了屋子,房门吱呀一声合上,头顶的瓦缝里,有几许细细的灰尘筛落下来。
叶辛夷回过头望向沈钺,笑着轻吁了一口气,“看来,暂且没问题。”
跟着阿西他们走这一趟,她和沈钺虽然没有商量,却是一样的想法,有怀疑,却愿意赌上一赌。
“他们应不是有害我们之心,至于他们的目的……总能知道的。眼下,寻着了暂时落脚的地方,当务之急是快些养好了伤。”
叶辛夷点了点头,两人四顾了一下,山里的猎户家住的便是普通的土墙夯实的瓦房,这房子平日里又不住人,只在墙边摆了一张床,一方桌,另外半边都堆着不用的杂物,角落里还能瞧见老鼠打的洞,是真正简陋。
不过沈钺和叶辛夷都不是没有吃过苦的,倒是并不怎么在意,何况,比起昨日的危机重重,今日能有个落脚处安稳睡上一觉,还有片瓦遮头,已是很好了,两人都很是知足。
一路走来,心弦一直紧绷着,也是真正累了,两人收拾了一番躺了下来。
即便堂屋内不时传来阿西的声音,即便鼻端果真是一股子浓浓的霉味儿,但贴在沈钺胸口,叶辛夷还是觉得困意如潮涌,没一会儿便是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好。
叶辛夷在阳光的轻吻中醒了过来,耳边是鸟雀啁啾,睁开眼来便见得沈钺笑望着她的眼睛,她伸懒腰的动作微微顿住,见他居然已经起身了。她“腾”地一下坐起身来,“你怎么起来了也不叫我?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