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鸣暗中带着人出宫的时候,距离寿宴开始还有两个时辰,后宫中,傅舒潼端着面前的茶杯,已经数不清喝了多少杯了,心情烦躁得憋闷。
偏偏皇后还不觉得有什么,拉着她的手亲切地关怀:“潼潼,本宫最关心的呀,就是你的身体,现在你这病终于好了,本宫心都放下来了,心情都好了许多。”
能看得出来,皇后的确是满脸笑意的,只不过这笑多半有些浮于表面不达眼底,语气也很浮夸:“你跟太子成亲这么久以来,本宫是日日夜夜盼着你早日给太子生下一儿半女,可你身体不好,下面的人天天说了喝了多少中药,又常常咳血,本宫都不敢跟你提这个心思。”
傅舒潼只听出来了满满的压迫和催促,并没有丝毫被关心的感觉。
她皱着眉,低眉顺眼地温柔乖顺,语气还透露着小女孩的娇羞柔弱:“让皇后娘娘担心了,我现在好了很多了,不过孩子的事还是要看缘分的。”
每次听皇后提起这件事,傅舒潼总是别扭得浑身不舒服。
偏偏皇后就像察觉不出来那般,还细声道:“那也得你们多多努努力的不是,潼潼,你也应该上心一些了,太子府上侍妾是多了一点,可她们谁也不能跟你比,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怀上太子的子嗣。”
傅舒潼没由来地心尖一紧,明明皇后的声音依旧那么慈祥温柔,可她就是下意识浑身战栗,心脏都收紧了,很是不舒服。
皇后现在觉得侍妾没资格生太子的孩子,从前是不是也觉得妃子们没资格生皇上的孩子?
所以皇室子嗣这么单薄,而皇后所做的这一切,皇帝未必不知情,恐怕其中还有皇帝的推波助澜。
傅舒潼越想,就觉得身体越冷。
这硕大的皇宫是没有任何温度的,有的只是肮脏龌龊又卑劣的各种手段,还有各方势力对利益的追逐权衡,不管过去多久,傅舒潼都绝对适应不了这种日子。
“怎么了,一下子脸色这么差,是累了吗?”皇后看她脸色不好,赶紧又急急忙忙地关心了一句。
傅舒潼抿了一下嘴角,躲不过对方透露着关切却更多是怀疑审视的目光,淡淡开口道:“我没事,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皇后脸色变了变,落在傅舒潼的身上的目光越发深邃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追问:“你跟本宫倒是生分了许多,潼潼,你以前都叫本宫姑母的,本来你跟太子成了亲,跟本宫关系应该更亲近才对,怎么还客气了起来?”
傅舒潼一下有些紧张,心跳都隐隐加速了起来,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平静,不动声色地说:“从前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成家了,自然知道有些规矩还是不能乱的,要不然且不是一点样子都没有了。”
倒是条理清晰,人也冷静,让人挑不出什么纰漏来。
可皇后或许是真的多年在后宫练就出来的本事吧,她总觉得傅舒潼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下意识有些提防和戒备,也不尽认同对方的话,迟疑道:“是吗,本宫还以为是本宫什么地方做错了,惹得你有所不满呢。”
“不敢,皇后娘娘多虑了。”傅舒潼语气乖巧,脸上的恋情也没多少变化,就算被误会,她也不会生气。
皇后还想说点什么,外面的宫女走了进来,附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声音太轻了,哪怕就坐在对面,傅舒潼也是什么都没听见。
倒是皇后听完这话后变了脸色,不耐地低声训斥了一句:“不像话,赶紧让人把他找回来。”
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太子居然这个时候带着人出宫了,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这成什么样子。
皇后对宫羽鸣的事也是了解不多的,也不清楚宫羽鸣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人拿捏住太子的把柄,所以一下对太子的不懂事生了几分无奈。
傅舒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