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千崖便一刻不停地开始对女子进行施救,她腿上的烂肉早已坏死。虽然千崖一脸镇静,但邰苛知道,这姑娘就算能保住命,但她的腿肯定是保不住了。
剔除坏死部分,清创、上药、包扎、施针,足足治疗了三个时辰,千崖才停下来休息。
邰苛看着努力的友人,虽说他第一次见到千崖时就认定他是个逐利之徒,但在面对病患时也绝对是个称职靠得住的大夫。
千崖为女子开了张方子,邰苛不懂医术,救治期间帮不上什么忙,但煎药还是可以的。
煎好药,喂女子喝下,千崖的救治也告一段落。他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管女子能不能熬过来,作为大夫,他已尽了全力。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邰苛起身走向门口,问道“千檀和千洋还在平泰堂吧?”
看到千崖点头,邰苛走出门,“我去帮你把她们接回来,你就留在家里照看那姑娘吧。”
千崖已经累得不想说话,没等他回答,邰苛已经走了。
接下来的三天,女子的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千崖几乎不出门,照看这位他捡回来的病患。
邰苛也每天都过来帮忙,虽然他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人毕竟是他们两人一同带回来的,总不能全都扔给千崖一个人照顾。
三天后,女子的状况开始有了起色,千崖说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她什么时候能清醒还不知道。
邰苛和千崖商量,先把女子的弟弟安葬,遗体总不能老放在千崖家里。
安葬男孩全都是邰苛一手操办,但钱几乎全是千崖所出。邰苛的钱都用来补贴家用,自己手里很少留钱。这让邰苛很过意不去,不过爱财的千崖在这种事上却很大方。
千崖还得留在城中照顾他的病患,而邰苛也就手再次上山去找寻药草。
想起那天在山上发生的事,邰苛摇了摇头。本来是上山寻财,没想到倒破了财。
千崖那么拼命地赚钱、攒钱,但一遇到需要救治的伤患,他就握不住手中的钱了。
“果然,那家伙靠行医是发不了财的。”
想着千崖的事,邰苛笑了笑,他越来越喜欢他这位朋友了。
女子的状况不再需要时刻看护,千崖白天才又返回平泰堂做事。
千崖不在的这几日,平泰堂简直忙坏了,不过知晓内情的千崖师傅和邜月都表示理解,没有怪罪千崖反而送给他很多药材,要他回去给受伤的姑娘使用。
重返平泰堂的千崖每天都忙碌到深夜才返回,想要犒劳一下他的邰苛会带上几坛好酒,在半路等他。
看到千崖手中提着平泰堂送给他的几包药材,邰苛笑道“虽说你这人挺会赚钱,但破起财来比我还甚。连你师父都看不下去了,开始接济你了吧。”
对于邰苛的这句玩笑话,放在平时千崖早就回击过去了。但今天他却老实地点了下头,苦笑道“耽搁了几日,亏损不小。”
“怎么了?你师父不是都送你药材了吗,应该不会怪你撇下平泰堂不管了吧?”
觉得千崖今天有些反常,邰苛放慢了脚步,与他肩并肩走着。
“我师父不会怪我去济世救人,但他希望我永远都不要抛下平泰堂。”
“看来你师父还是希望你继承平泰堂。”
“嗯”,千崖点了下头,“师傅今天对我说,他年岁大了,干不动了”,千崖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夜空,“你知道我一直在攒钱,最快一年,我就可以重整我家药堂。
我从来没犹豫过的,但今天看到一向严厉的师傅那般弱气,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无情了。害得我都没有勇气说出自己想要独立的话了。”
“是不是还对你说,要把邜姑娘托付给你?”
邰苛凑近千崖,故作神秘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