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昼抗城西门的城楼已经乱作一团,赖烈安粗鲁地扒开挡在他前面的士兵,冲上了城楼。定睛朝远方望去,远处地平线上一片水雾蒸腾、模糊不堪,但不同寻常的声响却传进了赖烈安耳中。
他慢慢睁大了眼睛,这曾经听过的声响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十年前他就曾被产生这声响的洪水卷入其中,差点失掉性命。
漫天的飞禽纵横交错,尖声鸣叫,如同被人侵占巢穴一样惊慌,四处飞散。
此刻,赖烈安内心七上八下,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一个从他身旁跑过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劫,士兵差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巡视班的士兵都回来了吗?”
“回大人,都、都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怎么也不见有人向本官详细报告?!”
赖烈安放声大叫了起来,可怜的士兵畏缩着跪了下来。
“舞河决堤,洪水倾泻……一切都太突然了,巡视班的人也是逃命奔回来的,还有两人已经失踪……根本、根本没有时间向大人作详细说明……”
赖烈安带着将要放出箭一样的视线,一把抓起带着哭腔的士兵,吼道“那么,现在赶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官!”
被逼问的士兵不敢迟疑,赶紧回道“舞河决堤的位置是在挨近昼抗城的丰归大坝,因为水位接近警戒线,所以今年年初贯大人下令要对大坝进行加固。但进行加固的人员、材料刚刚到位就被紧急叫停,紧接着住在大坝周边的百姓就被强制迁走……”
随着士兵的话,赖烈安的心也离开了原位。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又强烈谴责自己的这种猜测。
不过,士兵的话还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大人!这是人为的啊!大人!”
赖烈安悬着的心听到“人为”这两个字后,如做自由落体一下子便沉了下去,只是一瞬的窒息过后,耳边又传来士兵的声音“因为事发突然,附近很多百姓都不愿离开自己家乡,少部又悄悄返回。据说三天前有百姓看到一伙人出没在丰归大坝,他们、他们……”
“扒堤……”
赖烈安顺势说出这两个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当他看到眼前的士兵点了下头后,全身不禁生出一阵强烈恶寒,差点封住了他的五感。
不由自主,他抓着士兵的手加重了力道,将士兵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恶狠狠道“就算是有人扒堤,也不可能是那位大人!绝不可能!”
赖烈安想说的话还未完全说完,士兵的眼泪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赖烈安不禁吃了一惊,手一滑便松开了。
被释放的士兵一下子滑了下去,跪坐在地上。
赖烈安在脑中开列着所有不可能,但却是那么的软弱无力没有说服力。
一种自我厌恶开始弥漫他全身。像是脑供血不足一样,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突然,一双纤细但又不乏力量的手,从后面扶住了即将跌倒的他。
“殿下……”
从背后出现的昔庭那张平静的脸,顿时让赖烈安清醒了不少。他别过了脸去,不敢再迎向昔庭的视线,但重又望向远处的视线中,出现了如万马奔腾一般快速逼近的洪峰。
赖烈安脸色铁青,强压心中不安问道,但声音已经明显颤抖“殿下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现在全城都乱作一锅粥了,谁还会在乎我这个理应被监禁的人”,昔庭望着他的侧脸,“不要忘了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因为没有时间让你去沉淀消沉。”
昔庭的语气沉稳而又威严,她随即转向了跪在一旁的士兵。
“赶快派人去通知贾善大人,要他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