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醒来之后,不曾发生过那意外枝节,心中也不曾再涌起那么多的悲戚经历,心绪仍然如初醒时分后和煦清明,星辰应该能够明白,某些事情越早挑明,无论对他还是对鑫九而言,都越能算是最佳决策。
然而这一刻,这邵东以那骇人姿态出现,再次让星辰心绪真切被愧疚,纠结,还有优柔寡断所萦绕的时刻,他真的不知所措了。
尤其,如此无可抑止,将那些思绪下意识转嫁鑫九身上时,星辰更显无措,因为他实在太害怕伤害别人了,他太害怕伤害身边关心自己的人了。
而鑫九又多关心他,他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又如何会不明白呢?
当那些愧疚和害怕思绪,尽数转嫁到鑫九身上一刻,星辰回眸,看阳光下走向空地一侧的鑫九,不自觉客观审视起了鑫九的同时,也思量起了刚才在那小河畔,自己没有说完的那番话语。
蓦然变得优柔寡断的心绪中,星辰回想着,自从意识到某些情愫以来,鑫九的种种表现,他万分明确地意识到,虽然自己一直以来,都只将鑫九当成了一个共患难过,所以关系很好的朋友,但不知不觉中,鑫九对他的情愫,真的已经到了某种未可知多深的程度。
若非如此,星辰根本不敢想象,在那个自己深陷负面舆论,被所有往昔身份认同所抛弃,更被所有世人所指指点点的时刻,鑫九又如何会不顾自来矜持,偷偷尾随并保护自己呢?
除了最深切的情愫,还有什么样说辞,可以解释这样的立场呢?
意识到这一点同时,星辰却又无法意识到的事情是,在那些因为邵东的出现,而引起的愧疚,纠结,且优柔寡断的思绪中,他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将鑫九放到了跟邵东真正同等的立场上。
同样愿意在所有负面舆论中,选择背对着整个世界,一意孤行地相信自己。
同样愿意在任何可怕危机关头里,不顾自身安危,舍命也要保护自己。
意识到如此思绪,并不知不觉间,将鑫九的位置重新摆放后,星辰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因为抛开所有顾虑和情愫不谈,他知道鑫九就是一个如邵东一般,真切关心着自己,可以背对世界选择信任自己的朋友。
他太害怕伤害自己的朋友了,尤其,被伤害到无以复加的邵东,就躺在他眼前的此刻,他更在手足无措的害怕思绪中,变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自己跟鑫九间本不该再维系的关系。
蓦然无措的优柔寡断中,看着天井阳光下,愈渐接近空地边缘的鑫九,也同时看向了因为鑫九的闪耀,而变得有些失去存在感的背景密林,星辰害怕了。
在这或许时刻都充满危险的密林中,看着如邵东一般,同样关心着自己的鑫九,想着自己此前崩溃心绪下的举动,给邵东带来的可怕伤害时,星辰竟忽然感觉到,某一霎那,他竟瞬间便像是失去了所有勇气,再去跟鑫九说出,此前准备说出的绝情话语。
他害怕了。
他害怕伤害关心自己的人。
他害怕伤害到鑫九。
他害怕那真切的伤害,在这危险的野外,会给鑫九造成的,可能的后续伤害。
尽管他也知道这并不应该。
更尽管他知道这并不正确。
但如此心力再度缺失,一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又因为邵东的出现,而被愧疚纠结所缠绕,变得无比优柔寡断的时刻,他真的害怕了,那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害怕。
那一刻,跪坐侧首的姿态,让推拉门外照入的光晕轮廓,将星辰的脸“一分为二”,那轮廓让他一侧脸上,眼中泪光愈发明晰的同时,也让他目光中的复杂思绪,变得更加深切。
而如此姿态下,看着空地间鑫九的星辰,也像是完全陷入了茫然,他完全失去了勇气,去伤害一个真切关心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