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叹息了一声。
她落足在闻近檀所在的大石上,一手按住她不断发抖的肩头,一手便要去掏火折子,却听见萧离风忽然喘息着出声“不能点火……”
文臻停了一停,伸手去怀中摸,她身上有夜明珠,燕绥送给她的小玩意之一。
但是萧离风忽然道“能给我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吗?”
文臻停了手,她站在热河黑石之上,滚滚热气蒸腾而上,心情却忽然苍凉,像隔着朦胧的窗明明看见春花秋月,一指戳破后却看见茫茫的雪。
她没有再试图蹲下身去查看萧离风的情况,她已经知道先前她把过的那手腕,确实是萧离风的。
她迅速塞了一颗燕绥师门的补气药丸到萧离风嘴里,好让他能把该说的话说完。
别的,也就无能为力了。
好半晌文臻涩涩地道“大当家,为什么?”
闻近檀半跪着,木着脸,将跌到一边的萧离风抱在自己怀里,她记着他方才的话,扶他的时候,没有触及他的任何肌肤。
但手底那不似人的极轻分量,还是让她心中一恸,她垂下头,一口口咽下哽咽,将热泪也无声地咽下去。
萧离风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模糊,却依旧在笑。
“听说过傀儡吗?我就是。”
“不仅我是,我爹也是,你们在共济盟这么久,很少听人提起大当家吧?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没有经过上天梯,直接从父亲手中继承共济盟的所谓大当家,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这也是我想要的。我父逝去时,和我说,再利的刀,也有用钝的时候。到了那一日,也便飞鸟尽良弓藏,而这个日子,随着老家主逐渐老迈衰弱,想必也已经不久了。”
“我父是被毒死的。萧家上上一代在老家主暗中扶持下创立共济盟,自此之后,代代都被种毒,如提线木偶般吊在易家家主手中。”
“不如此,西川易家何以能允许卧榻之旁有虎成长?”
“我自接位,不露面,不出头,将权力下放给诸当家护法,在易家看来,我是因祖父和父亲的死,因自身的毒而心灰意冷,不愿管事。易家乐见其成。”
“毕竟一个神秘的,大部分人没见过的大当家,如果哪一天死了,想必大部分人也不知道,那么再来一个大当家接替,也比较轻松一些。就算不打算接替,一个颓废的,没有野心的大当家麾下的共济盟,也比较好毁灭些。”
“但是我不要共济盟被彻底毁灭,被随时扔出来为他人鱼肉。这是我们萧家一门一直以来的坚持。我父死时,要我跪在他榻前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留住共济盟的精锐,要报仇。”
“所以我在接位之初,就着力壮大各地分坛力量,不断将本山留守子弟打发出去,山上只留最低能够维持运转和声势的几千人。好让万一变故来临,损失能减到最低。只是我被监视得厉害,共济盟里探子极多,四圣堂尤其多,我被看得很紧,而且我那毒也困住了我。那些探子定期会有人与之联络,一旦发现有谁少了,我小命不保不说,共济盟也随时会遭到打击。我只能忍,等待机会。但我知道时间越来越紧迫了,朝廷加紧了对门阀的动作,西川易家主更迭,易铭登位之初忙于铲除异己,一时顾不上共济盟,但是等她腾出手来,要么迫于朝廷压力献上共济盟,要么和朝廷彻底撕破脸皮拿共济盟做炮灰,无论哪种,共济盟都只能是最先被牺牲的角色。”
“我做过努力,试图联系过其余易家人,易慧娘想要做共济盟四当家,我也秘密吸纳了她。易铮,哦,就是那个红衣美貌少年,易铭的堂哥,也曾上山和我密谈,但是他们的力量都不足以和易铭抗衡,又没有足够胸怀气魄放弃争斗联合对抗易铭……然后他们都输在了殿下和文大人手里了。”
文臻忽然打断他,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