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不稳,狠狠掼在地下,那几个学生也不拉他起来,干脆一脚踩在他肩膀上,文臻清晰地听见脆弱的骨骼咯吱一声。
她皱了眉,道“在本官面前,就要动用私刑么?”
那学生才放下脚,恭恭敬敬地道“回禀刺史大人,我等方才都在最前头牵勾,险些被刺身亡,实在是气不过。”
文臻上前几步,低头看了看毛之仪的手掌,淡淡道“气不过就去拿真正的凶手,拿无辜的人撒气算什么男人?”
学生们惊讶地齐齐看着她,毛之仪惊喜抬头。
“书要好好读,实务也不可不通。你们看看这绳子,连带这绣球,再加上这绣球里的飞针铁蒺藜等物,这一堆东西加起来该有多少分量?这样分量的绣球和绳子,从箱子中拿出来去牵勾的过程中,如果不小心处理,是很容易爆开的,那就达不到牵勾时爆炸伤人的效果。而你们准备牵勾之前,很容易七手八脚,乱拿一气,坏了人家的计划。所以真正的凶手,必须得亲自出手去搬那个绣球,将绣球调整在绳子最合适的位置才行。先前谁负责搬那个绣球我没注意到,却看见毛之仪因为力气小,只帮着搬了绳子的尾端,离绣球最远。”
“那也有可能是他为了摆脱嫌疑故意搬绳子尾端,另外安排自己的人去搬绣球!”有人不服气地反驳。
“当然有这种可能。但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毛之仪,既然绳子是他送来的,那么绳子送来的时候,有没有绣球?”
毛之仪怔了怔,显然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嗫嚅地道“……这个,是家父嘱咐人替我准备的,我也没打开看过……长喜?”
长喜愕然道“我也没看,这事是长福安排的,少爷您说不要带这么多人伺候,长福现在还在外头等……”
文臻看了看了绳子,这种搀了牛筋的八股绳索,边缘烫了火印,一般是军中训练使用,而军中不提倡花哨之风,绝不会多此一举加这么一个绣球。
“把那个长福找来。”
然而很快文臻就得到了回报,长福死了,一刀毙命,死在长喜和他约定等待的地方的一个小河沟里。
长喜一边哭天喊地,一边连声道“这是要谋害我们少爷!这是谋害!这绣球箱子里一开始肯定没有!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别说箱子里没有,便是我们整个军……整个府中,也不会找出一个来!”
文臻凝视着绣球,道“绣球做得很精致,里头插着的暗器为了避免被天眼通之类的能人发现,十分隐蔽讲究,这就注定了一路护送都要小心,所以长福有问题,绳子是他负责安排的,他送绳子的过程中,有人送来了绣球,他一路小心呵护箱子,送到这湖边,离开后被灭口。因为毛之仪没要长福跟着伺候,所以后来绣球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就还需要凶手亲自出手来护持绣球。”
众人都沉默了,稍微想想便明白了,如果这绣球真是毛之仪的安排,是他要将自己故意置入嫌疑再洗清,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更不需要杀了长福灭口。
那么凶手是谁?
众人都目光灼灼看着文臻,女刺史虽然年轻,还长着一张娇嫩不靠谱的脸,让人总怀疑她不过是一朵需要人呵护的娇花,然而一旦风雨袭来,这朵娇花便枝叶膨胀,遒劲舒展,花叶下芒刺闪烁,是一朵暗藏杀机的吃人花。
被众人期盼目光注视着的文臻神情却很闲适,拍拍手道“行了,把人放了,凶手也不必找了,注定要死的人,费那么大力气做什么?”
众人一惊,湖州府有缉捕罪犯之责,白林立即问“大人,您的意思?”
“这许多飞针上都有不同的毒,飞针为了能够向四面八方迸射,是紧紧贴在绣球每道皱褶边缘的,搬弄绣球时,会不可避免被那些针上毒侵袭,偏偏为了让解毒变得困难,毒性极多极复杂,所以就连制作这个毒针绣球机关的人都不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