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令他安心,隐约见她似乎要出去,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猛地热了起来,额头沁出汗滴,随即额上有丝绸拂过的温软触感,不知谁的指尖拂过他的鼻尖,微凉如玉,香气越发沁人,他喃喃着,自己都不知说了什么,但那灼热竟慢慢平复了下去,只是很快又冷起来,比先前更冷,彻骨之寒,他如同赤身在雪地中行走,血液肌骨都似要慢慢冻起,朦胧的视野里她转来转去,将所有的被褥都盖上来,身上越来越重,寒意却不能纾解,他发着颤,从指尖到嘴唇都一片青白,冻到难以忍受,却能感觉到身边便有热源,温软的,馥郁的,不会散去的……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人一拉,紧紧抱住。
一阵风过,蜡烛被行动间的风带灭。
那被抱住的人并没有挣扎,反而缓缓地伏在他身上,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隐约一双灵巧的小手,发着抖却又极其坚定地,在解他的衣扣……片刻后,彼此的衣裳都在纠缠中落地,空气中淡而雅的芍药香气越发浓烈。
他脑中一片昏乱,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那般地香而软而暖,是这世上唯一值得追逐的热源,她抬手抽去发簪,黑发流水般泻满了他的肩窝,随即一张芙蓉面腻在他颊侧,芬芳透骨,他却在那一霎感觉到颊侧微微一湿,听见一声渺远而又惆怅的叹息。
像花终于赶在夏末开放,哪怕下一霎被秋风吹折,也不枉这一刻烂漫。
他翻身覆向那香暖。
隐约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嘟囔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然后他听见那女子轻轻的,十分俏皮地笑答:“……来睡你呀。”
月光涂满了深黑色的帐顶。
临近山坳里遍地梅树,吸收了这月的精华,绽一沟梅花艳红如血。
……
山野里黑色的军队在沉默地行走。
山野里黄色的披风在急速地飞扬。
……
太阳升起的时候,仁泰殿前的广场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
广场四周则立着披坚执锐的军队,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异于寻常的气氛让所有人议论纷纷,直到看见几位老臣从殿侧转出来才戛然而止。
单一令走在最前头,老脸上每一根皱纹都写着沧桑和叹息。
李相紧锁眉头。
姚太尉作为朝中武将第一,可以带刀上殿,他的手紧紧攥住刀柄,仿佛那样便能压下心底绵绵不绝的恐惧和不安。
就这么一夜睡过去,便换了天!
先帝把殿门一关,然后就换了太子继位。
太子睡了一觉,然后就禅位给永王了!
说什么毁容觉得不配为帝?
谁信?
短短一两个月,三任帝王!
这是亡国之相啊!
一夜,一夜在殿中,永王威逼利诱,李相磕头不肯领受,单一令一言不发,自己心如乱麻。
要怎么办?
说是乱臣贼子,偏偏有禅位诏书为证,陛下又不知所踪,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们想讨伐都师出无名。
就此默认,双膝落地由了这改元纪年,万一……万一真如他们所猜想那样,先帝还没有……那他们便是逆臣贼子!毁家灭门顷刻之间!
姚太尉的手一直在抖,以至于刀鞘上铁链叮叮作响,这一刻他竟然分外希望,林擎和燕绥已经拿到边军,打回来算了!
直到天明,单司空才在无奈之下,提出了一个要求,作为承认新帝的条件。
群臣列队进入殿中,看见大殿上也全是侍卫,宝座上坐的竟然是永王,已经哗然。
再看到单司空面无表情地上前读禅位诏书,更是人人脸上一片骇异。
禅位诏书读完,众人面面相觑,和昨晚的姚太尉一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