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茶,却没人喝。
文臻触及茶盏时,手指一顿,随即以衣袖掩护,慢慢地从茶杯底部,抠下了一个东西来。
是加急制作好的假虎符。
文臻将假虎符悄然传递给燕绥。易家确认长老身份的标记,就是另一半的七分之一的虎符,在选定新长老后,要出专门的确认的文书,并由所有长老以虎符纹加印确认。
今天参加这会议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拿到另一半的虎符。
十八部族的人还没来,她趁着这段时间,从袖子里摸出药膏,要给燕绥敷药。
先前匆匆问了他一句可有受伤,燕绥立即道自然是有的,且把袖子捋起来给她看,手臂上一排被火燎起的泡。
但是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处理,此刻文臻便抓住他的手,给他上药。
一边上药一边好笑,以前看小说,男人受伤的时候都硬挺着,要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装逼,似乎不逞能便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强大一般。
然而她却觉得这样的行为并不值得感动,从某种程度上这依旧是男权思想作祟,依旧是对女性居高临下自以为是的俯视。
还是她家燕绥好啊,坦荡地撒娇,直白地表达,不用猜也不用蒙。
她敷药的手指轻轻,看着燕绥时眼睛里有光,而燕绥神情虽淡淡,却目光也从来只在她身上。
完全的恩爱情深默契非凡。
众人看着,也觉得十足十新婚夫妻模样。
文臻敷好药。正要将药膏收起,忽然觉得燕绥的坐姿有点奇怪,斜斜地,不靠椅子不靠她,她心中一动,一边继续收药膏,一边顺手在燕绥侧腰一按。
燕绥没动,也没吭声,她却感觉到他肌肉瞬间绷紧。
文臻皱眉,二话不说撕开他腰侧衣襟,果然看见整个侧腰,刮伤割伤和被火烧的伤大一片,剥离的肌肤上鲜血和组织液一片淋漓,看着她便觉得心都一揪。
她默默瞪燕绥一眼。
燕绥垂下眼看她,忽然摸摸她的头。
这摸头杀很是温柔,此刻却有些不是时候,文臻沉迷一瞬,一看见他伤口,顿时换成钢铁心肠,自动算成心虚讨好,给他一个惊天大白眼,一甩头甩掉他的手,将药膏又掏了出来,连带随身带的最好的伤药。
她坦然当众去给他解腰带,一直默默偷窥这边的众人咳嗽着,转头。
果然是新婚亲热,行迹不避,咳咳,感情真好。
文臻一边给他再次上药,一边感叹自己好像被打脸了。
刚才还想燕绥不大男子主义硬撑呢。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一样的。那些明明满身血还装没事的叫装逼矫情,燕绥却是不一样的,他展示小的伤口撒撒娇,却将真正令她揪心的大伤口藏起。
那是不愿意她担心,却也不把她当傻子。
她给燕绥包扎好,拍拍,满意地听见燕绥一声吸气。
有点夸张,想也知道某人这是故意装的,好让她消气呢。
文臻倒也没多少气,只要还是她的燕绥,就怎样都让她欢喜。
斜对面,长老们不好意思偷窥,易秀鼎看天,站在门口台阶下扮演提堂长老护卫的林飞白看地,只有提堂长老,始终笑眯眯拎个酒壶,倚在椅子上,一眼一眼地斜眼看那两人。
看了一会,他转头和身后童邱低声道“这俩感情真好啊。”
童邱点头。
随即听见他感慨地道“感情这么好,要怎么破坏,才能报我的被迫断袖之仇呢?”
童邱“……”
提堂长老皱眉思索。
这仇是定然要报的。
不多时,服饰各异的十八部族长老便鱼贯而来,依旧是南北分明,连进门都要一个左走一个右走。
易燕吾看得目光一闪,和理刑长老交换了一个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