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眉宇间,逸态神秀。
知道他一贯如此,暮青的心仍仿佛被人紧紧攥住,闷疼难纾。
“伤口可疼?”暮青再开口时嗓音已有些哑,她触了触步惜欢胸前的绷布,那可笑的大蝴蝶结是御医漏嘴时,她故意系出来给自己看着解气的。明知有这蝴蝶结挡着,她触不到他的伤口,可她还是怕碰疼了他。
“缝伤的时候倒是麻利,这会儿怎么怕了?”步惜欢牵着暮青的手往胸前按了按,让她放心地碰,“麻沸散的药力还没散,不疼。”
他此前只料到会有人对白卿动手,却料不到是哪一日,若跟她了,岂不是每次出宫,她都要提心吊胆?且以她的性子,定是要跟着他的,刀枪无眼,暗箭难防,他怕伤着她,就只好瞒着了。
他知道她得知一切后会难受,可若让他再选一回,他还是会瞒着她。
掌心下的温度针一般的扎着暮青,她转开目光,道“白獭丝没能带过江来,过些日子拆了线,许会留疤。”
步惜欢听了,倒笑了声,“既然娘子介意,那叫御医开些祛疤之方好了。放心,为夫定不叫娘子瞧着扫兴。”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正经,暮青一听就知道步惜欢所谓的“扫兴”暗指何事,不由耳热,抬头瞪了他一眼。
这时,范通在殿外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可否传膳。”
“呈进来吧。”步惜欢替暮青道。
“遵旨。”
晚膳摆在偏厅里,步惜欢伤在右肩,不能执筷,暮青便盛了碗清粥,舀起来试了一口,递到了步惜欢唇边。
不过是一口清粥,步惜欢却慢尝细品着,笑道“本是为了避开要害而伤在右肩的,回宫路上为夫还懊悔,这下子可有几日不能批奏章了,倒忘了能得娘子几日照顾。如此想来,倒也不悔了。”
“食不言!”暮青才不信这话,这人行一步能算百步,他会想不到伤在右肩的好处?不过是逗她罢了。
“张嘴,喝你的粥吧。”暮青舀了勺粥又递到步惜欢的唇边,话里带着些许无奈。
步惜欢笑了声,竟当真守起了食不言的规矩,她喂一勺,他喝一口,两两相望,再未多言。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他没有那时那般虚弱,殿外秋雨霏霏,案上灯暖粥香,他的鬓发在烛光里微泛雪白,让她有一时的恍惚,仿佛他们就这么坐着,一生都互相照顾着,眨眼就白了头。
一碗粥用罢,步惜欢道“这清粥菜还是娘子做的香。”
“那回寝宫,我下厨。”
“好。”
步惜欢应着好,神色却已有些倦了。辇车就在殿外候着,暮青为步惜欢整了整衣袍,便扶着他往殿外走去。
殿门打开,安子和彩娥已经撑好了伞,范通打开车门,步惜欢牵着暮青的手,先把她扶上了辇车。麻沸散的药力早散了,步惜欢上车时却行动如常,刚坐稳,车门还未关,忽然便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铁靴踏着急雨,铿锵之声在夜里撞进人的心头,听着叫人心里发慌。
太极殿在前,脚步声是从后方而来,暮青不由面色发沉这个时辰,从后宫来的急奏定跟宁寿宫有关!恒王傍晚不是闹过一回了?怎么又闹了?
正想着,禁卫已奔至辇车前,高声禀道“启奏陛下,恒王爷方才哭闹,打翻了供案,砸了先太后的灵位!”
暮青一惊,下意识地转头,只见车门半开半合,雕窗剪碎了灯影,将步惜欢的容颜剪得破碎不堪,清俊修长的手指深深地掐入锦垫里,暮青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他竟毫无所觉。
半晌后,只听步惜欢的声音凉得入骨,“摆驾”
“摆驾乾方宫!”暮青忽然出声打断。
步惜欢转过头来,暮青并不看他,只给范通使了个眼色,随即砰地一声关了车门。
“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