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看看那位右相李林甫都做了些什么吧!——为了懵逼圣听,他除了拉拢党羽就是攘除异己;而且此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天子想用的严挺之、卢绚等人,都被他寻了由头远远地打发了开去;更可恨的是,为了不让圣人通过民间的士子奏疏得知他专权的实情,他居然将会试中的优秀士子一概不予录取,专门挑了些文章做得狗屁不通的庸才参加殿试——那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像样的都没有!他居然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野无遗贤”,祝贺圣人说优秀的人都已经在朝中做官了……”,说到这里,李泌痛心疾首地向王忠嗣问道“大兄,你说,如此下去,这数十万将士用鲜血和生命去守护的大唐,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轮到王忠嗣沉默不语了。
良久,他才缓缓地说“朝中这些事,我也略有耳闻。我粗略算过,天宝以来,每年朝廷用在养兵上的耗费就已经扩充至开元时期的十倍,大概每年衣料一千余万匹,粮食近两百万斛,还没算军械、马匹的费用,这些都要从百姓的身上出啊!我在四镇,之所以下令每战之后必须回收遗弃的军资器械,也是从这个方面考虑,边兵节省一点,老百姓就减轻一点负担,但是……,哎,我也知道这是杯水车薪啊!”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长源,这些也不能成为我们采取极端手段的理由,我从军多年,深知兵凶战危的道理。你看一个士兵,本来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平时憨憨厚厚的,可是到了战场,经历过生死,杀了人或者看见兄弟被人杀了,他眼神都会改变,再打起仗来,就像疯了一样!几万人同时疯了起来,什么样的军令都约束不住!
攘除外敌,打仗就是咱当兵的责任,就算打,我也是先侦查清楚对方的弱点,再争取以最小的代价一战而胜。即便那样,也是能不打就不打,作为他们的统帅,不可疲敝中国之力以邀功名。所以,我跟回纥结盟、跟葛逻禄结盟,高价购买各部族的军马,封锁和削弱吐蕃的战力,力争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是,要说对自己人开战,其实那情景我都不敢想,双方面对面的十几万人,本来也都是大唐的庄稼汉啊!说到底,都是咱们的同胞兄弟啊!”
听了王忠嗣这番话,李泌再次陷入了沉默,说实话,从未有过军旅生活的他,也从未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以前,在他看来,战争只是一门残酷而美丽的艺术,就像他擅长的棋盘上的对弈一样,充满了神秘而绝妙的色彩,可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些置身于战斗中相互砍杀,以命相搏的每一个个体的感受——从来没有……
他们又谈了许久。此时,夕阳即将全部没入地平面之下。
李泌感叹道“盛极而衰,循环罔替!早晨,一轮红日冉冉东升时是何等的昂扬蓬勃,至日中时更是光芒万道,不可直视,然而日中则昃,午后它便逐渐西坠,直如现在一样。”
王忠嗣说道“我懂!你是在提醒我,太阳如此,人生际遇亦是如此,对么?”
李泌没有回答,只盯着那最后一抹残阳完全没入天际……
王忠嗣问道“我配四镇将印,手中兵权过盛,其实并非好事,这点我也早意识到了。长源,你教教大兄,我该怎么做?”
“哎,与大兄比,我擅长的那些竟只是些不入流的微末伎俩,惭愧啊!”李泌愧然道。
王忠嗣忙安慰道“此言差矣!兵道与诡计,政治与权谋,从来都是阴阳相生的两面,各有各存在的意义,长源切不可妄自菲薄!”
“大兄所言极是,小弟受教!依我看,大兄可学伐楚之王翦、蜀汉之姜维!”李泌缓缓地道。
王忠嗣听了,稍一琢磨,便不禁哈哈大笑道“人道长源智计过人,为兄算是问对人了!”
李泌叹口气道“王翦灭楚,手握秦国举国六十万之兵,却不得已贪财货以自污;姜维伐魏,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