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暗臣昏屡遭构陷,也只能屯田沓中而避祸。二将皆当时英豪,为形势所迫,皆不得以耳,我为大兄出了这样的计策,心中仍觉得怅然。”
王忠嗣大笑道“长源,莫要如此惆怅。你不是说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吗?明早那轮红日又会在大河的东方升起!千年,万年,周而复始,轮回罔替!再过几年,我就辞了这军职致仕回家,再给我家韫秀寻一门好婆家,就专等着抱外孙喽!”
眼前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说起女儿来却俨然一位田舍翁般,李泌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却不妨王忠嗣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兄弟!我怎么听说右相要招你做门前的娇客呀?听说人家那个闺女可是相当不错的,你不考虑考虑?”
李泌听到这里,脸登时涨得通红,连忙解释道“大兄休要说笑,奸相祸国,他女儿纵然再好,我又怎么敢娶?”之前李林甫的长子李岫曾派人来探他口风,表示如果他有意,愿意将小妹腾空嫁给他。
李泌年纪长腾空不多,二人在长安的世家儿女的圈子中都颇具才名,又都好道,故而颇有渊源,在外人看上去实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早年李泌情窦初开,心中也的确曾对善良美丽又清逸脱俗的腾空起过些爱慕之情,只是随着近年来右相与太子的争端日甚,李泌也逐渐长大,也有了自己的政治立场,便觉与右相府的人实在是冰炭难以同器。另外,他也隐约觉得,腾空心中只把自己当成朋友和兄长,也有些怅然……关于感情,这个时期的少年们本来就爱猜来猜去,纵然是世所罕见的神童,纵然是才名卓著的才女,也都免不了落入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缠绕之中。
王忠嗣听他如此说,不由得一阵纵声大笑,道“有什么不敢的?右相是右相,他女儿是他女儿,女嫁随父,大丈夫立世当爱憎分明。你若是喜欢,别说一个,他再有七八个女儿也都娶过来才好……你是我的阿弟,自幼成名的神童,难道还配不上他家吗?”
李泌知这位大兄久在边塞为将,性格豪阔,自是不拘小节,但自己却哪里能如他这般看得开?心中的那种苦涩情愫也无法出口,听了他一番话,脸色却涨得更红了。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同策马下了山岗,徐徐地往大营而来。
“对了,大兄。上次我跟你提到的那人,可已访得?”李泌忙寻机转了个话题,向王忠嗣问道。
“哦!我寻了他三次,才把他请出山来。那人性格可是孤高的很,但的确深谙兵法,品行也是好的,听说当年安思顺要把自己闺女嫁给他,他就是不肯休妻,更不愿高攀迁就,说实在的,就冲着‘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一条,这人就是条汉子。如今他已经是我军中的兵马副使兼督虞候了!今晚酒宴,我也叫了他,还有哥舒翰、郭子仪二人,你们也都是认识的,可以好好聊聊!”
“好!那年张令公临终时,曾托人给我送来一部他自撰的兵书,名做《安东战策》,拜托我转交给他。这次我也已带来了!”
“张令公,张守珪吗?哎……可惜了……。好!一会儿见了,你自己给他。”
“嗯!”
大营的东南方向,一弯初升的新月已挂上了苍穹。
……
就在李泌于王忠嗣营中盘桓逗留的时候,安禄山也回到了他的幽州老巢。
他此次进长安陛见可谓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不仅深得天子的赏识,还认了个比他小十几岁的杨贵妃做了“干娘”!李林甫等帝国重臣,他也都走访了几次,堆积如山的钱帛更是毫不吝惜的送了出去,这些付出,当然也换回了足够丰厚的回报,他一举获封为兼任范阳、平卢两镇的节度使。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麾下包括史思明在内的所有将校,几乎人人都官升了一级。消息一到,两镇的骄兵悍将自是人人喜气洋洋,对安禄山更是死心塌地。
他突发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