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救他们,可他实在无能为力。
他是神,可他不是万能的神。
他能治好很多疑难杂症,能达到人类医学史巅峰,却达不到苍生万物的巅峰。
“师父……”
蓼生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葛天舒哭,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眼泪滑落得那么安静,悄无声息。
“这是上苍对我的惩罚……”葛天舒呢喃着。
昔日香火缭绕的药王神殿,巨大的药王神像上,黑白分明的瞳仁中两行殷红血泪缓缓滑落,滴落到神龛上,溅入被狂人撕咬的信徒眼里。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无穷无止。
他们的神灵落泪了。
“忠义将军。”
葛天舒在落河城上空布下结界,朝文宣涩然苦笑,声音哽咽道“我能求您帮个忙吗?”
“您说。”文宣拧紧眉头,神情肃穆。
“帮我守住这结界,等我回来。”葛天舒满目哀伤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换谁都不忍心拒绝。
文宣点头,“好,我尽力。”
葛天舒带着蓼生回了天界药王殿,把关着虫王的药壶取了出来,交到蓼生手中,眼泪却止不住扑簌簌往下落,打到他手背上,也打到蓼生的手背上。
“生儿,”他哽咽道“为师对不住你。是为师的错,却害了你。答应师父,有生之年,永远不要让里面的东西现世,可以么?”
蓼生从未见过葛天舒这样不顾形象地哭过。
他一生都沉浸在自己的医学研究中,如痴如醉,就是当年妻子钱氏病逝,他都没哭,只是神色平静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说了句“辛苦你了。”
那年蓼生十岁,他抱着小师弟肉肉站在葛天舒身后,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在钱氏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后,转身离开。
此后便是没日没夜地沉浸在医书典籍里,再也没提过关于钱氏的一个字,甚至连她的坟都没再踏足过,仿佛世间从未有过此人存在一般。
那时他还小,不懂什么叫爱,只觉这样的师父太过无情。
后来长大,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蓼生才知,有一个词叫大悲无泪。
再往后,他又学到了一个话,男人流出来的泪,不是泪,是血!
师徒两的性格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大的痛苦,只要自己能承受,都不会麻烦外界半分。
只会对熟人热情,在外人眼里,他们永远是一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样子。
其实他们的心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温热柔软,这一点紫璟是最清楚不过。
蓼生望着师父低垂的眼,问“你想做什么?”
“答应我,”葛天舒红着眼对上他焦灼的目光,道“好好活下去。”
蓼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就已置身于火海之中。
这是紫金铜炉内的场景!
他急得大喊“老匹夫,你放我出去!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不是说好一起当神仙,一起同生共死的吗?”
蓼生他哭了,可眼泪还没来得及渗出来,就被炉中灼热的火焰蒸发殆尽。
葛天舒收起眼泪,抬头环顾药王殿最后一眼。
这个地方,是他有生以来住得最久的地方,比清幽境还久长。
他以为还能住得更久,没想,终究是没敌过这残酷的命运。
他将紫金铜炉收了起来,迈出药王殿。
很多年以前,他与东归先生对饮时,先生曾赠他的一句话,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夫物盛而衰,乐极生悲,物极则必反。”
任何一件事,如果做到了极致,那么,它所带来的后果,也就剩下了两个,极好亦或极坏,没有第三个选择!
如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