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下,有食物从笼子缝隙中伸进来,它就伸脖子啄去,吃完了,再说几句吉祥话,等着食物再送进来。看了几回,婉婉竟心生出一股难掩的悲凉感觉。她何尝不是一只费尽心思讨宠爱的笼中玩物,日日揣摩主人的想法,做一切自己所能走的事,只为了让自己有点价值。
冰冷的手抚上下颚,逐渐靠近那粉嫩欲滴的双唇,多少个鸾凤颠倒的夜,她听见的都是另外一个名字。虽然婉婉也不是她的本名,但为人替身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她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做一辈子的掌中之物,不配有自己所爱,不配生儿育女有个疼爱自己的好夫君。世俗的欢悦快乐,与她无缘。
想着,眼里不尽生出水雾。
“姨娘,是老爷。”一声提醒,婉婉立刻从悲伤中抽离出来,换上笑脸,娇娇媚媚地扭着水蛇小腰迎上去,福了福身,待魏延绅伸出一双手,她轻轻搭上,不急着站直,而是缓缓抬眼,仰望着面前这个一年四季道衣不离身的男子,甜滋滋地唤了声“老爷。”
这是他最喜欢的情态,风尘摸爬滚打多年,男人的心思她能捕捉一二。果然,魏延绅很是受用,满意地看着她,享受着她一个弱质女子敬仰崇拜的目光,似体贴般问“怎么哭了?”
婉婉一怔,随即徐徐起身,抬手在眼睑下按了按,“哪里哭,是这只鸟说话怪逗人的,婉婉没见过会说人话的鸟,觉得有趣和它逗闹了一会,眼泪笑出来了罢了。”
“哦——”魏延绅走到鸟笼前,弯下腰,戴着绿宝石戒指的手指曲了曲,扣扣鸟笼,吓得笼里鸟一缩,他倒笑了,凑近脸仔细欣赏这副害怕的神情,“这小畜生能讨你喜欢,日后留着给你玩。”
婉婉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怎么好,魏公公的心爱之物,婉婉再喜欢也不可拿去。今日逗它一会,足够了。”
“你倒不贪心。”魏延绅没有转过头,只盯着鸟看。
虚伪的笑容信手拈来,婉婉极体贴讨好接话“婉婉有老爷的疼爱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还贪图什么其他的呢。老爷,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你可以贪心一点,跟着我算不得最幸福。”魏延绅转过身,捏住她粉嫩的下颚,对着一双含羞带臊的艳目,意味不明一笑“你留下,伺候我的干爹爹,好好服侍,这鸟,这宅子,这许多看得见看不见的东西,都有你的份。”
犹如晴天霹雳,孙婉婉愣怔在原地,迷茫的眼睛逐渐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