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生们,理论上要呆在太学。自然,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富贵人家的子弟,除了番邦质子管的略微严苛一些,剩下的,你不在,也没人非要板着脸劝你快回来、上进、勤学。
可是如果你真的不在,尤其是这刚过午后的春日读书天,你又去了哪儿呢?
操行官确实是要注意这些事的。
而莲意认为,这就是查考春药线索的一条途径啊!
她带着两个侍卫、四个书童,在这间房子里走了一遭,太学生们有抬头看的,也有一直伏案的。
等他们出了屋子,莲意要求小伶俐说出里头学生们的人名儿,以及书童们是否都是一一对应的。小伶俐脑子好使,不仅在另外三个伙伴的帮助下都回忆起来刚才看见了谁,连坐的位置都没错儿。
接着,他们就去了塔楼的另一个房间。
由此,又到教室,又到寝室。金北呢,一直捧着牡丹花儿。
怀恩堂是专门开给质子们的,莲意第一次进来,也算是开了眼界,番邦的王子们一个不少,都在那里写文章,由坐在头上的一个脸色黝黑的带头起来行礼后,又坐下。
“在下徐莲意,新任候补操行官,只是来例行看看大家。”
莲意说。
虽然曾在街上见过几个胡商,不过这东西南北的四夷番邦王子们,莲意是第一次见,虽说他们穿着大桐时兴的衣服,可长相到底与本地人不同。
有几个的眼神和脸色,也不同。
那一定是来中原比较晚的。
番邦质子们,与莲意在其他房间里见过的太学生们也不同。他们对莲意的到来,格外防备,并没有抬头看看就重新去忙功课,而是一直看着莲意。莲意呢,则从门口走了进去,在书案间空出来的廊上,来回走了一遍,低着头,去看他们在写什么。
在这个过程里,她朝每个人都笑了一下,而金北,一直捧着牡丹花跟在后面。
用了半个多时辰,小伶俐带着莲意等人把南院查了一遍,一起回到了塔楼荷味的那间屋子里。书童们一起把茶水点心拿过来就走了,莲意让金北和卫齐坐下歇息,而她铺开一张纸,把刚才见过的所有人的名字,以及他们刚才说处的地方儿,记了下来。
卫齐直砸嘴,“殿下,您这记性也太好了。您都吃了什么?小时候是不是顿顿都是猪脑羊心?要不然,介绍给臣,臣也吃吃,看能不能变聪明了。晚上回去写文章,要把白天和郑先生说的写出来,但是,现在臣已经觉得——都忘了。”
莲意笑嘻嘻地,还没顾得上认真理他,只是在叮嘱他,“好好喝茶吃点心,醒醒酒就想起来了。”她拿着指头数了三遍,发现数目都对上了。
“不愧是太学,大家都克己守纪,一寸光阴一寸金呢!连书童也都对上了……”
金北上前替莲意一张张整理着她刚写的名单、数目字儿和地点,别开了好晾晒,一边说“这查东西,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哪能一天就问出来。臣不得不对您,旅行劝谏的职责,您的心,不能急。”
“那话说,你在罗刹国境内,怎么就把庄王世子妃给找出来了?介绍介绍经验呗!”莲意向后倚着椅子背儿休息一下,看着桌上刚刚买来的牡丹花。
金北瞧着莲意的神色,知道有揶揄他的意思。
但他,恰好,就喜欢她揶揄自己。她如果在意他和庄王世子妃的往事,证明不止拿他当侍卫。
以及,莲意每每想要欺负他、又不敢放心大胆欺负的时刻,莲意看着他的眼神、仿佛要对他为所欲为却终究退却了的时刻,他都极喜欢。
简直是上了瘾。
只是不能被人看出来。
但是日子,就是因此而有意思了起来。
“北境以北,天寒地冻,人烟稀少,又有匪徒出没,人能走的路径,能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