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方面憎恨并关注着原生人类教派的种种作为;另一方面,又视对方为自己的影子和弥补。
那种非常不待见对方所谓,但怀着“或许我们的所作所为与看法是彻底错误的,对方才是掌握真理的一方”的类似想法。
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宪卫工作极为强烈的使命感与正义感,与他们日常工作不择手段的卑劣之间的反差,加上宪章系统奇怪的所体现出的对原生人类教派的暧昧态度所产生的那种微妙对自我正义性不自信的出口宣泄罢了。
总之,宪卫体系对于牵扯到原生人类教派的所有事件,容忍度都相当之大,这于是几乎成为最高评议会方面相关人员应对宪卫体系监控的惯用手段了。
这种容忍的尺度大到,连一贯护犊子的宪卫局高层当年遭遇福克尔博碳基身体损毁事件的时候,也只是强硬处理了损坏福克尔博碳基身体的当事人,而放弃了对背后真相与部瓜葛的寻根究底。
这对于宪卫局来说已经是底线了,再退一步就意味着整体信念的崩塌。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是相同的态度,杨鱼沐就是一个特别鲜明的例子。
他对原生人类教派嗤之以鼻,即使尊崇宪章系统,却认为是因为最初的系统设置时对于邪教的危害过于轻视,导致了宪章系统在这方面的算法缺陷,绝对不是因为原生人类教派具备什么特定的意义。
如他这么想的,在宪卫体系的中低层属于绝对少数,是因为大家会觉得这么想,就已经是对宪章系统的侮辱和轻视了。
然而,从福克尔博死去之后,杨鱼沐的狂热倾向相对于宪卫局主流倾向就开始有了轻微的偏移。
他不再认为宪章系统是永远不会有错的,因为从他所了解到的福克尔博去世的所有细节中,他真切感受到了宪章系统的局限性——毕竟,仍旧是一个系统而已,不过是算法先进一些的系统,不值得他们去崇拜。
他对执行宪章决议依旧狂热,却不再因为他觉得宪章绝对正确,而是因为他觉得宪章绝对权威的威慑力是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准则。
这在宪卫局内部算是离经叛道到近乎欺师灭祖的思想了,杨鱼沐却并没有一根筋的对所有人坦露自己的真正想法。
能获知他思想变化的,也仅限如司徒尔森的极少数个别同伴而已。正因为这种转变,让杨鱼沐翻出了当年福克尔博碳基身体损毁的旧案并且持续调查了下去。
司徒尔森觉得他的思想危险且疯狂,但从他自己长久潜意识里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想法中,却认为杨鱼沐或许才是对的。
他容忍着杨鱼沐的思想变化,并尽力的替他遮掩着,虽然做出制止与不配合不支持的态度,但实质上为杨鱼沐的调查着一定程度的便利。
因为杨鱼沐的作为和想法,让他感觉好像另一个自己,在获知了某些真相之后没有那么老成持重大局为重而固执追寻追求真相的自己。
他理解宪卫局对于原生人类教派的所有作为方式,理解其中的所有原因,但其实并不认可。他曾经掐死了那一种不遵从宪卫局整体态度的可能的自己,所以他希望看见杨鱼沐到底能查出什么来。
他知道杨鱼沐在玩儿火,可那其实是他自己也很想玩儿的火,只是他自己没有勇气去玩儿而已。
从这种角度上来讲他经常会觉得自己卑劣,他对自己的解释是在他们的办公室,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能够让他们更加接近真相,反正最后的控制权在他这里,他会控制住杨鱼沐不惹下太大的祸事。
真的能吗?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杨鱼沐的调查本身就属于某种禁忌行为。
只是,并不是杨鱼沐会因为福克尔博的死去而拼命的想做些什么,曾亲眼看见自己的前辈福克尔博在自己面前吐血死去并亲手带他登出而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