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情景又不相同,俯视下去,只见百名千骑奔腾成数个圆环,突厥骑兵在中间左冲右突,相继被斧枪砍杀,残肢断臂横飞。
武后露出了矜持的笑意,身边的朝臣称颂声不绝于耳,唯有太平公主恼怒,她的视线一直盯着权策,见他被突厥骑兵刺中,硬挺着往前冲,挥动斧枪砍掉一颗脑袋,不顾伤处,兴奋地继续策马画圈,太平公主却叱骂,“权策不晓得贵贱,不知自爱,定要好生责罚”
武后嗔她一眼,笑意更浓,斛瑟罗脸色漆黑一片,眼底深处是恐惧,“天朝兵甲果真犀利,也有能人异士,这新创的战阵,非同凡响”
“可汗错了”谢瑶环淡淡否定,十足轻蔑,“此乃汉家古有之物,并非新创,太宗皇帝有言,以史为镜,可知兴替,汉朝以此车悬阵封狼居胥,若可汗不引以为戒,怕我大唐铁骑纵横北漠之时,不远矣”
斛瑟罗服输可以,服战阵可以,但不可以服女人,梗着脖子道,“本汗观你此战,仅动了一下令箭,甚至连外厢一百步兵都不曾调动,怕指挥此战者,另有其人”
“步兵乃是东都千牛”谢瑶环不为所动,瞟了他一眼,“东都千牛,是一支比千骑还要骄傲的军队,令他们此时上阵抢功,无异于取了他们的性命,为将者所不为”
疑惑地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问了一句,“可汗,果真知兵?”
斛瑟罗脸颊酱紫,又怒又气,却再不敢放肆。
斗嘴的功夫,下方战场,胜负已分,来时斛瑟罗带了两百护卫,待到去时,怕要孤身一人了。
哥舒雀没有死,他也不想死,趁着千骑整队的功夫,从尸首中爬起来,向着山坡冲来,口中惨呼,“大汗,救我,大汗,救我”
“哒哒哒”
一骑绝尘而来,在山坡下将他截住,扔掉手中斧枪,抡圆了马鞭,恶狠狠抽在他脸上,将他半边脸蛋抽烂,连翻几个跟头。
“大汗……”哥舒雀叫了最后一声大汗,又是一鞭子直抽在他嘴上,满口鲜血碎牙,再难出声。
马上骑士在武后和斛瑟罗面前,骑着马转着圈子,用鞭子将哥舒雀活生生抽死。
目睹他断气,谢瑶环确认战斗结束,策马下了山坡,查看伤亡,整兵回营。
斛瑟罗看着嚣张的骑士,怒气冲天,眼珠子转悠着,想着该怎样用自己藩属臣子的特殊身份,让这个该死的东西喝上一壶。
却有人代劳了,太平公主早就按捺不住,娇叱一声,“权策,你给本宫上来”
骑士费力地取下全包围的头盔,滚鞍下马,快步蹿上山坡,脸上颇是得意,太平公主快步迎上,却没有好果子给他吃,素手一伸,揪住他的耳朵,拎着就往銮驾方向走,“待御医给你诊治,若伤势不重,看本宫可会轻饶于你”
“哎哟哎哟,疼,姨母”权策连连叫疼,适才威风凛凛的杀神,瞬间变得如同绵羊。
这戏法唱得有些离奇,斛瑟罗目瞪口呆,对天朝的女性顿生高山仰止之心。
斛瑟罗良久才想起要给自己的爱将讨回公道,利落地一跪到底,“大天后,臣不远万里而来,只愿求得天朝庇护,战阵交锋,生死各安天命,臣无怨言,然而战局已定,臣属下却遭如此虐杀,实在与天朝仁爱之名相悖,请天后,为臣作主”
武后玩味的看着跪在自己裙下的壮大汉子,微有些感慨,不同的人,便要不同手腕,对突厥这等野人,唯有铁血有用,刀剑出真章,任你桀骜,又能如何?轻笑一声,摆手示意旁边的豆卢钦望,“大鸿胪,扶可汗起来,权策行事暴躁,朕会处置他的”
斛瑟罗站起身,对武后含糊其辞不甚满意,他都跪了,还办不了一个黄口小儿?径直开口问道,“臣适才见公主待他犹如家人,可是身份贵重?同为天后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