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府,正堂。
恒国公春官侍郎张易之亲自前来,面见洛阳府尹韦汛。
控鹤府工地纵火案,毫无头绪,控鹤府暗探的屠杀惨案,也是一筹莫展,他来此,是为营救那些被监门卫和洛阳府联手拘拿的控鹤府暗人。
若是能得逞,不大不小,也算是一桩进展。
可惜,韦汛似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对张易之极为戒备,听了他是有求而来,当即拿捏起了姿态,推三阻四,操着官腔打太极,并不爽快。
“韦府尹,本官不妨与你说开”张易之蘑菇了许久不见效果,索性扯出了虎皮,“那些人着仙鹤绣衣,乃是宫中办差人手,陛下驾前有数的,除了宫中,无人能对他们行刑,劝你莫要自不量力,妄动手脚,谨防引火烧身”
韦汛脸皮抖了抖,眼珠一转,便施展出了嫁衣神功,皮笑肉不笑道,“张侍郎误会了,此事本官并不知情,乃是崔司马一手办理……”
“哼哼,却是稀奇,你这个主官府尹还做不得属官司马的主,本官算是开了眼界”张易之不无嘲讽,话中满是不信。
这话却是戳到了韦汛的痛处,崔澄是博陵崔氏嫡支,身世显赫,朝中又有权策一党为奥援,司马这条线,掌管地方军务和司法治安,对应朝廷中枢,秋官衙门宋璟是他同党,夏官衙门袁恕己虽不对付,架不住袁恕己的顶头上司就是权策本人,绝不敢拿崔澄作筏子。
崔澄路路畅通,将洛阳府的捕快马弁铺兵梳理得密不透风,针插不进,韦汛这个府尹,真真管不到他的一亩三分地。
韦汛脸色变了几遭,眼下将麻烦事丢出去为大,须顾不得体面,“不瞒张侍郎,崔司马的主,本官还真做不得,他有宋尚书扶持,不听调也不听宣,张侍郎所提之事,本官爱莫能助”
张易之闻言,倒也不意外,懒得搭理洛阳府内的权利倾轧,架起了腿,理了理衣襟,上官气势俨然,“那好,烦请韦府尹将崔司马请来,本官与他面谈”
韦汛扯了扯嘴角,“也好,本官这便去安排,失陪了”
不待张易之回应,便站起身,拂袖而去。
张易之孤零零被冷落在当场,强忍一口邪火,默默饮茶。
“下官崔澄拜见张侍郎”未久,崔澄拱手而来,至于韦汛,却是一去不复返,不伺候了。
张易之抬眼一瞧,却是一生得副好皮囊,比崔湜更甚,面如冠玉,青春盛年,身量挺拔,雄姿英发,心下不由得生出嫉妒之意,口气便不太好,“崔司马,前日夜间,洛阳府捕拿的仙鹤绣衣人马,乃是宫中使役,速速开释”
“哦?竟有此事?”崔澄大为惊愕,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啊呀,定是哪里出了误会,下官失职,侍郎莫怪,下官这就去狱中放人,侍郎是在此等候,还是一同前往?”
崔澄的爽快令张易之大为意外,惊疑不定看了他许久,才缓缓点头,“本官亲自去瞧瞧”
“侍郎请”崔澄笑容堆满俊秀脸颊,侧身延请,礼数备至。
“崔郎君也是大家子,做个浊流地方官,却是屈才了”张易之缓步慢行,换了个称呼,试探着道,“翰林宋学士转任春官侍郎,留下遗缺,崔郎君其有意乎?”
权策力推科举改制,如今的翰林学士水涨船高,不只是皇家词臣,更是学政主官,清流华选,握着地方举试实权,引得士林中人趋之若鹜。
崔澄笑容不减,殷勤引路,语声温润如风,“多谢侍郎提携,下官曾与韦学士同席,得他建议,先多些实务历练,再入中枢,以免阅历不足,贻误国政”
张易之登时一噎,沉下脸来,闭口不言。
翰林院掌院学士韦处厚,与国子监祭酒明山宾,这两个文坛山头,虽说表面上守着中立,与各方都有交道往来,但在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