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脱口而出,“何,何至于此?”
长眉男子笑了,“你不懂,我也不懂,但我相信,主人所行,定是天下大义”
刘执事看到了长眉男子眼中跃动的火焰,那是疯狂,也是崇拜,世间最不可解之物,腰背一软,瘫在座椅中。
长眉男子背着手,转身离去,脚步迟缓,间隔清晰,一下一下,像是死亡的鼓点在敲打,蓦地回头,“对了,我叫长眉罗汉”
刘执事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目送他出去,门重又关上,百思不解,“相王不过是试图以通商府银钱拉拢地方,权右相何以震怒至此?”
如他所言,能在神都指使武崇敏崔液等人给他下套,能在襄州刺史韦玄挺眼皮子底下,找到个走剑南道吐蕃的行商做掩护,又敢直言惩戒相王,除了那威风赫赫的权右相,他实也想不到别人。
神都,谷水,碧血坞。
这里与北塞风光的晨光苑是两个极端,占地虽大,处处匠心,精巧别致,处处绿水环绕,各式桥梁烟雨蒙蒙,显得玲珑易碎,路都没有能容下两人并行的,有一把油纸伞,便有了整个碧血坞。
云曦来过一回,深感别扭,对碧血坞里的正堂,更是不喜,四水归堂的布局,总感觉局促逼仄,一不留神便会落入水中一般。
芙蕖倒是颇为喜爱,她本就是江南出身,到了这里,就像回到了故乡,反正是武后赐给她的,她喜欢,便是最好。
四水归堂,权策在照壁前的天井坐着,此地恬淡水润,最是养人。
他的对面,是大理寺卿狄光远。
狄光远与羁押在监狱的高力士聊天,自觉收获颇多。
“……相王对军权孜孜以求……颇有心机,在家务中也常耍弄,调理妻妾子女,李隆基在时,便放任李隆基欺压庶兄,李隆基去后,又在李成器和李隆范之间有意埋下不平……为人刚愎,很难听进去外人意见……”
权策静静听着,待他说完,摇了摇头,问道,“高力士说得越来越多了?”
狄光远听到这一问,脸色微变。
“他说得多了,价值便小了,可信度也低了”权策轻笑,“高力士,倒是个忠心的,将相王愈发贬低,便给他减少了几分危险”
“下官无能”狄光远有些难堪,本以为是自己诱导得力,自高力士口中掏出了许多有用的东西,却没有想到,他才是那个被诱导的人。
“你的角色本就难为,非战之罪”权策摆摆手,“高力士那里,你可如常去与他闲聊,我另有安排”
“是”狄光远领命。
权策又提起另一个话头,“令尊远赴河东,可有写家书问安?”
狄光远眼睛一闪,“并未,却是下官失了孝道,回去便写信给父亲”
权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唔,多与他提提朝中人事变动,令尊为宰相,许是有用”
狄光远沉声应下,心念急转,朝中人事变动,自狄仁杰走后,只有一桩。
春官衙门仪制郎中乔知之,晋升春官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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