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音?刘幽求屁都没放一个?”
武崇成拍案而起,身上的甲片呛啷作响。
深夜时分,他仍旧顶盔掼甲,素来的矜持从容作派,都不翼而飞,算得清秀的脸上,煞气密布,揪着手下管事的衣领不停摇晃,口沫横飞,眼睛瞪得大如铜铃。
他是定王武攸暨的侄子,但因为寄人篱下的些许自尊心,与堂兄弟武崇敏、武崇行等人不甚亲近,反倒是与左卫的大多数将领一样,依附太平公主府,与刘幽求、萧至忠这些太平公主党羽,走动颇为密切。
接到亲兵报信,自家妹子竟然当街与人口角,亮了兵刃,被拘捕进入万年县衙,他立时乱了阵脚,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连夜派人去长安留守府,试图请动刘幽求,给万年县令施压。
没料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留守没有言语,旁边的执事安排奉茶,小的不敢久留,亦不敢追问,回府来禀报”
武崇成听了管事的话,铁钳一般的双手缓缓松开,将手下人丢倒在地上。
“哼哼,好一个刘幽求,平日里称兄道弟,碰到这点事,就三缄其口,做了锯嘴葫芦,真真做得好啊……”武崇成的声音阴恻恻的,像是从地狱中冒出来的一般。
“这就是所谓的同党志士?所谓的同道中人?所谓的守望相助?”
“狗娘养的,这些瓜怂贱人,就没有靠得住的”
那管事站起身来,小心翼翼靠近,建言道,“主人,小娘子安危至重,若是不得已,不如去济阳王府上求援”
武崇成脸色更加阴沉,嘴角抿得紧紧的,喘息越来越重,咬了咬牙,“不,求人不如求己,我与妹妹,不过是养在定王府的一对孤儿,哪有谁可以倚仗的?”
“主人……”管事还待再劝,武崇成抬手打断,一把将他推开,口中讥讽,“莫要担心,我那叔父,既是养了我们,好歹就要个脸面,到了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总会出面的,我闹上一闹,最多不过是丢官罢职,没有性命之忧”
“主人,两京暗流汹涌,凶险异常,切不可任性妄动啊……”管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含泪悲声劝阻。
“休得罗唣,我可没有兴致再去摇尾乞怜,看谁家的冷脸,吃谁家的闭门羹”武崇成大怒,一脚将管事踢开,大声传令,“左右,去营地,调派两哨兵马,随我去万年县衙”
“是”
马蹄声如雷,早有军官奉命而去。
“前面,前面何人,深夜聚众乱闯?”巡夜的官差衙役,见到远处长串的火把,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如临大敌,张大了嘴巴,早早贴着墙根站好,结结巴巴地扬声追问。
“左卫奉命调遣,尔等速速闪开”口气虽不客气,但好歹有人答话。
官差们如释重负,前不久右羽林卫的兵乱,官差百姓死伤无数,着实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火把长龙一路疾奔,将万年县衙团团包围。
“咚咚咚”
万年县衙大门紧闭,武崇成挥手之下,便有十余人抬着攻城锤,猛烈撞击。
“吱呀,哐当”
两扇大门摇摇欲坠,继而一声巨响,轰然倒地,烟尘满天。
攻城锤退下,烟尘散去,门洞里却不是一马平川,里头没有火把,幽幽阴暗,借着左卫这边的火把光亮,影影幢幢,依稀可见里头堆了满满的人。
最前头的,正是万年县令杜凯,他一脸的清正淡定,双手笼在袖中,一派大家气度。
“长安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本县官职虽卑,然而代天行宪,牧民一方,本衙乃是本县正衙,一草一木,无不攸关大周体统,朝廷颜面,将军明火执仗,大兴刀兵,是要叛逆么?”
“若是,本县项上大好人头,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