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自来取之,若否,请将军勒兵下马,束手就缚”
武崇成在马上,面如清水,无波无澜,盯着这个跟他差不多年纪,官职比他低好几级,气场气势却比他大上好几圈儿的县令芝麻官。
他只是硬撑,不言不动,只是故作深沉,掩饰心头的慌乱。
良久,他挣脱了杜凯的气势压迫,抬起马鞭,指着他的鼻尖,只说了两个字。
“放人”
杜凯摇摇头,竟然笑了,“既是将军不欲提起这个话题,本县也不为难将军,待明日天亮,本县上奏朝廷,是非功罪,自有公论”
“至于放人,请恕本县难以从命,令妹有官非在身,尚未了结,不宜纵放”
武崇成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猛然一挥手。
“嗖嗖嗖”身后利箭横飞。
县衙的门廊上,门槛上,连同杜凯面前的地面上,都插满了白尾羽箭,深深入地,嗡嗡鸣响。
扑通扑通,县衙里不少人腿软,委顿在地上,还有臭烘烘的尿骚味传出,好在县衙门洞里头阴暗一片,倒是不用担心被人察觉。
“放人”
武崇成又说了一遍。
杜凯仍旧摇头,声音清淡,意思却斩钉截铁,“将军要人,除非将县衙所有人斩尽杀绝”
他仰面抬头,脊梁挺得笔直,寸步不动。
武崇成终于跨步下马,直勾勾盯着杜凯,莫名有几分佩服,“本将军要探视妹子,杜县令可否行个方便?”
杜凯笑了笑,侧开身子,展臂相迎,“将军请”
武崇成大步流星,随杜凯来到县衙客舍,门前有栅栏,聊表监禁之意,对垒的双方,竟然在同一个客房之中。
“兄长,你是来接我的?”武落衡毕竟只是个才出家门的小娘子,见到武崇成,像个欢喜的百灵鸟一般,扑上来,满脸都是希冀。
武崇成艰难地摇了摇头,“妹妹莫慌,县衙外,都是我左卫将士,我就在县衙外头守着,明日过了堂,兄长就接你回家”
武落衡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却没有一丝喜色,勉强笑了笑,“谢过兄长,落衡等着”
两兄妹相对无言,武崇成拍拍武落衡的头,抚慰了一番,转身离去。
杜凯送了出去,很快去而复返。
武落衡不复先前淡定,脸色苍白,抓着栅栏,“杜县令,我家兄长是太平殿下的人,定王叔与权相爷相交莫逆,信阳王和济阳王都是我家兄弟,还请你好自为之”
杜凯闻言,对这个如花似玉的皇族小娘子刮目相看。
毕竟道不同,他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夜色更浓,被左卫大批兵马包围的万年县衙,洞开的大门,如同血盆大口,似乎要择人而噬。
好几道黑衣人影从天而降,大鸟一般扑到客舍门前,撞破门框,冲了进去。
“唰唰……”几道雪亮的刀光剑影闪过,鲜血横飙,溅到门上。
“啊……”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