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呼啸的寒风夜里吹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九仙城都临山,早晚极冷,需得添衣。
苏佩行轿回府的时候,银铃骑兵已经离开姜府约有半个时辰。
因是特意给姜家的密函,所以银铃骑兵来了又去未作多余停留,叫不少人心里都提起疑惑来。
于是这半个时辰里,九仙旧臣府里的亲信陆陆续续都上门来探问,是否是盛京有变,又是否能稍透旨意一二,也好心中有数。
姜长渊没有露面,由管事一一委婉回了话。
苏佩一转进院子里,就瞧见儿子挺拔身子跪着,上衣脱了系在腰间,背上好几条红印,这是受过罚了。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姜霆夜也没有回头,他眉毛都结了霜,双拳握紧了放在大腿上,眼神却依旧无比的坚定凌厉,像是要把对面透着光却紧闭着的房门看个窟窿出来。
“挨打了?”苏佩在姜霆夜旁边站定身形。
姜霆夜没说话,哼了一声。
苏佩从护手里抽出右手来,提起姜霆夜的耳朵往自己这边拧:“臭小子,老娘跟你说话呢!”
姜霆夜唉唉唉叫了三声,嘴咧到耳朵根:“疼疼疼!娘!疼!”
耳朵冻得发红,被这么一拧更像是要滴血了,姜霆夜叫得惨,苏佩这才撒了手,看一眼捂着耳朵搓的姜霆夜:“你又干什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姜霆夜手上的动作就顿住了,他立刻重新以刚才的姿势跪好,苏佩再看过去的时候,看见了姜霆夜用力瞪大的眼眶已经彻底的红透了。
盛京出事了。
苏佩没再多问,拍了拍姜霆夜的肩膀,撂下一句:“等着。”后大步朝楼梯上的那个房间而去。
她进门前把护手递给旁边的婢女,然后猛地伸手一推门——门抛出个大弧度,径直打到了站在旁边的姜长渊后脑勺上。
姜长渊嘶了一声忍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等苏佩问他在这儿鬼鬼祟祟干嘛呢,姜长渊已经一把把苏佩拉到了自己这边来,一脚踢过去就将门关上了。
他手指竖到嘴唇上:“嘘!”
苏佩深吸口气:“出什么事了?”
姜长渊一愣,随后眉头紧皱,长叹口气后眉毛拉扯着眼皮上扬,眨了眨眼,半响后,才刻意压低了声音,哑着嗓子道:“银铃骑兵来过了。”
“然后呢?”苏佩盯着姜长渊,双手握在一起也不自觉的握得更紧。
“说是。。皇后殁了。”姜长渊说完这句话,差一点没绷住,他下意识伸手先扶住苏佩的胳膊,“皇上亲笔,说是自尽。”
“自尽?!”苏佩虽然心有准备,却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糟糕到这般地步,她咬牙笑出声来,母女连心,这一瞬间反噬的痛,岂是能轻易承受得住的,“我好好的女儿跟着他前往盛京,不过三年,为何自尽?!他祁瑛说清楚了吗?!”
苏佩声音极大,最后一句已经带了鼻音,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被苏佩狠狠擦去。
姜长渊没再拦着说什么不可直呼皇上名讳的话,他收回手背到身后,来回走了两步,像是在思衬着什么,很是纠结,苏佩闭上眼睛深呼吸半响,再睁眼的时候已经镇定两分,她往旁边坐下,捏紧了椅柄问:“夜儿为何跪在外面?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他要去盛京。”姜长渊道。
苏佩猛地一拍桌子:“让他去!”
姜长渊回头:“皇上没有传召。。”
“女儿都死了,你还在乎那破皇令?!我告诉你,盛上京里谁说的话我都不信!咱们动不得,必须让夜儿亲自去一趟,婉儿是怎么死的,给我明明白白查清楚!自尽?!我女儿不是那样心性脆弱不堪一击的人,咱们离得山高水远,宫里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到了何等绝望的地步才会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