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呵呵冷笑:“果然是下贱的商人!”
王雱赶走了瞿洪庆,心里却是愤愤不平,想了想,起身写了一张请柬,令人送去了。
所请之人赴约,王雱与之相见甚欢,并将其列入制置三司条例司点检文字选拔之列,并命人送去了政事堂王安石处。
王安石看到了新勾选出来的名单,不由得吃了一惊,当晚早早归家。
“雱儿,你这是要作甚?”
王安石问道。
王雱笑道:“爹爹所言何事?”
王安石指了指名单:“你怎么将程颐加入其中了?”
王雱装傻道:“程家乃官宦世家,又一家都是清流廉洁爱民之辈,程颐又是洛学开派之人,若是得程颐相助,对变法大业襄助颇多,所以儿子将其加入了,这没有什么问题吧?”
王安石皱眉看着王雱道:“这种马虎眼就别和为父打了,你明知道关学洛学已经有道统之争,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王雱笑道:“父亲却是想差了,大宋官家有异论相搅的传统,不是为了看好戏,而是为了制衡,当手下人争起来的时候,官家才能够得益。
一样的道理,父亲现在掌舵变法,以后这手下会越来越多,父亲变得学一学这权术,张载现在不服气父亲,父亲便将程颐收入手下,便是敲打他的意思,张载若还是执迷不悟,扶植洛学也不是不可以,父亲您说呢?”
王安石还是摇头:“变法刚刚起步,内部若是动乱,别说对抗守旧派,自己内部便先崩溃了,此举不可行。”
王雱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他眼睛一转道:“父亲说得对,但敲打却是必要的,现在先将程颐入名单之事透露给张载知道,他若是服软找父亲您,咱们便卖个好,不入选就是了。”
王安石想了想点头道:“无论服不服软,程颐都不能入选。”
王雱喜道:“如此足矣。”
第二天,王安石便带着名单去了政事堂与陈升之商量,还特意的点了程颐,拿出来与陈升之讨论了一番。
陈升之暗暗纳罕,朝堂上谁不知道程家与张载已经是势如水火,这王安石又不是不知道,却为何又点了程颐?
陈升之想了半晌没有想明白,但却是要做一些事情的。
陈升之等人对设立制置三司条例司是不满的,但无奈赵顼坚持,新近的知制诰张载也是大力支持,以至于很快便通过了,张载便被认为是王安石的坚定支持者,现在有这么一个离间的机会,陈升之怎么会错过。
于是陈升之便借着交接司农寺职能的事宜,找到了张载,交接完后,便似乎是无意的说起条例司的事情,并点了点程颐入选点检文字的事情,然后留下脸色变幻的张载,带着坏笑离开了。
张载晚上回去与陈宓陈定将此事说了,陈定听完义愤填膺:“这王介甫是什么意思,明知道关洛之争,却将程颐那厮列入名单之内,这还将老师您放在眼里么!”
张载听了脸色又是一黑。
陈宓却是若有所思。
张载看到陈宓的神色,便问道:“静安,你怎么看?”
陈宓沉吟了一下道:“关洛之争,王介甫不可能不知道,他却将其列入,这事情肯定是瞒不了人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回得罪咱们,但他还是做了。
别说什么举贤不避亲类似的废话,一个团体里,若是将仇人放在一起,能够做好事情才怪呢。
这里面有三种情况,一是王安石觉得程颐才能难得,然后他有比较迟钝,认为这不会得罪咱们,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另一种是,王安石根本就不在乎咱们的看法,认为咱们不是一路人,于是吸纳洛学,以增强实力;
三是王安石全都明白,也没想跟咱们决裂,但却是要借助程颐一事敲打咱们,要咱们服软